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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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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段时间我没来ounce,忙着去玩过山车,还钻密室。我是个恐高症还特别怕黑,所以生活可以用四个字概括——昏天黑地。本来想给你们分享一下自杀式体验。但最近我听说个消息,太劲爆了,我不得不跟你们分享一下——我听说我被包养了。”

“这事儿起源于我之前讲过一段同居像殡葬的段子。那会儿我对室友闭口不提,所以同事就猜测,皱着眉头欲言又止的状态,应该是被包养,跑不了。我非常纳闷,你妈皱着眉头看着你的时候,是因为外面给你找了个新爸爸吗?”

“人真的很喜欢八卦,传染病都没传八卦快。之前我大学室友阑尾炎做手术,一周不来,在班级男同学嘴里直接升级做母亲了。阑尾炎一个小手术,根本不具备传播价值,阑尾听起来,身体可有可无的器官,不重要;一个孩子就有了很多八卦意味,和谁,在哪,对方已婚吗?未婚?太可惜了。男人八卦起来速度可快了,女生可能要见面了才能知道的事情,男生的微信合并转发里第一时间都有。不信是吧,我说三个字——优衣库。”

“说回被包养啊。我是我周围的人里最后一个知道自己被包养的,起因是我住在了一个男性朋友的家里,因为穷没有来得及付房租,我就是被包养了。但我觉得都已经是以讹传讹了,为什么不按照现有条件合理推测,一个未婚男人住在市区,人比较帅,工作也很优秀,整个人生这么安稳富足的情况下,去包养一个脱口秀女演员,那我一定很漂亮,很火辣,以及被人毒哑了。就搞得好像电视剧一样,勤恳可怜的女主角一定会有豪门公子或者精英总裁的赏识。这种故事我跟你们,不存在的,现实生活里你把自己包成礼物,脖子上绑着蝴蝶结,总裁也只会说,你在模仿脐带绕颈吗?”

台下一阵爆笑。但顾逸此刻有点伤感。脱口秀演员最悲哀的就是:逗笑台下观众的倒霉事,不是编的是真的。算了,讲下去。

“但是这话说的我有点心痒痒,朝夕相处这种词还是会给人一些对亲密关系的想象。你看,结婚也不过如此吧?我和室友现在的状态完全符合一对夫妻:一个睡床一个睡沙发,在家时几乎不说话,交流全靠集体活动,没有性生活。”

“当然了这都是假设。不过我最近真的在密室里体验了一次结婚。大家都在影视剧里看过,白色的教堂里的男女相对站着,神父有个宣誓誓言环节,新人交换戒指。‘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当时我是在一个全黑的密室里,一束灯光一片白花,完全没有能符合这个场景的婚礼,但是冒出个念头,这两眼一黑的场景一下就符合了:你是否愿意和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他是不是外地人,有没有首付,拍不拍得到车牌照,你都愿意尊重他,接纳他?在他坚持让你无痛顺产,丧偶式育儿,在你没有收入时还要辱骂你,也会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嫖娼了也会原谅他,相信这辈子他就是你的真爱?哦,他还有可能是个大嘴巴……”

下了台一片哄笑。梁代文就在远处坐着,顾逸感觉有点威风——反正梁代文能憋,让他憋。余都乐在后台沙发坐着,说顾逸你怎么回事,最近怎么这么犀利,谁压迫你了吗?”

“段子而已,别当真。”

“你这种感觉就像有人给你撑腰,你为所欲为了。让我猜猜,你和梁代文谈恋爱了吗?”

“当然没有。”

“但你最近明显状态极好,观点贼自信,甚至倒霉人设都要换掉了。”

“换成什么。”

“被帅哥宠爱的独立女性。恭喜你,你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

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酒瓶砸碎的声音,顾逸和余都乐从后台出去,好像是有人喝多了。人群很快散开,一个男人薅着女人的头发:“一天到晚就在看这种东西,结婚了这么多年也不赚钱,生孩子也不生,听这些人给你洗脑……”

“你放开我……”

“放什么放,我听了就气,今天我不但打你,我还要打刚才那个在台上的……”

男人一脚踢向女人的肚子,捡起身边的酒瓶就要砸。余都乐叫顾逸退后,自己跑过去:“这位先生,不要打架,您这样我们是要叫警察过来的……”

“我打我媳妇关你什么事,让开!你们这个脱口秀就是有问题,田园女权通通要抓去坐牢,等我打完媳妇我就去打她。”

“她”指的是顾逸。有很多人上前拉架,顾逸没有想过在市中心的酒吧里亲眼看到家暴,理由是女人不愿生孩子,还在听略显冒犯的脱口秀。男人比想象得要醉,力气大的惊人,踢翻了圆桌又操起空啤酒瓶挥下去。响声清脆,顶在女人面前的是——梁代文的手臂。

血顺着手臂流进袖管,梁代文把男人用力地向后搡,脖子上显出青筋:“这儿不是你打架的地方。”

男人把梁代文往后推,张开手的空隙被几个观众制住了。顾逸跑到梁代文身边,梁代文低着头,不动声色地把手心里的碎玻璃挤了出来。顾逸说,后台有双氧水和碘伏……

“不用。”

“我帮你清理,有镊子……”

“你要是想帮我就离我远一点。”

顾逸愣在原地,梁代文划过手背的伤口和嵌进手心的玻璃都在流血,是酒保拿了急救箱冲过来,用纱布捂住了再清理的。而顾逸安静地看着,像被隔在了属于梁代文的茧壳里,完全靠近不得。梁代文自己用镊子挑出碎玻璃,涂了碘伏被一层层绕上纱布,衬衫的袖口被染红,只伸直手指又握紧拳头,长处一口气再抿紧了嘴唇。酒保问,要去医院吗?梁代文只低低地回答,不用,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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