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宗越听见动静了,想是狗子贪玩打翻了东西,便没在意。
“叫大夫!”宗越近乎低吼。
幸而大夫来看过,狗子只是昏迷,尚未死掉,但一时也辨不出中的什么药。
宗越很容易猜到这花糕到底出自何人之手。
宗孟芙应当没有胆子给他投毒,但下药让他昏迷不能去参加科举,她还是敢的,事后就算惊动父亲,念在她怀孕的份儿上,也动她不得。
“去传话,就说我忽然重病,头疼欲裂。”
···
罗婉听闻消息来到书房时,宗越还伏在案前用功。
他勉强撑着脑袋,手里还拿着书卷,眉心紧皱,闭着眼睛,瞧上去十分痛苦。
“快请大夫!”
急声吩咐罢,罗婉一面给宗越揉按着眉心,一面柔声询问他可还有其他不适,见人只是皱眉不发一言,似是痛苦地说不出话来,手下依旧帮他揉着,去问近随到底怎么回事。
“世子吃了那花糕没一会儿就开始头疼了。”近随也做焦急担忧状。
“花糕?”
罗婉也意识到不对,但念宗越情况危急,暂时无暇追究,命近随把宗越背到昆玉院去。
不料此时,宗越逞强地站起来,瞧着有自己走的意思,刚刚起身又似病痛难支,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幸而罗婉用瘦弱的身体撑住了他。
近随也要上来帮忙,看见宗越特意微微侧脸递过来的眼神,知趣地跑出去了,口里不忘嚷道:“这大夫怎么还不来,我家世子中毒了!”
“中毒?”罗婉显然有些慌神了。
宗越在此时配合地低身去呕,呕了半日,虽什么都没呕出来,却是愈发虚弱了。
“想不到,我会死在一个花糕上。”
他面色痛苦,形容憔悴,却是笑着自嘲了句,而后便重重朝罗婉倒过去。
他整个人压过来,罗婉根本撑不住,幸而身后是一整面靠墙的书架,可供她借力。
靠过去前一刻,她的背后忽然垫过来一只手臂,免她因为他倒过来的重量磕碰受伤。
罗婉察觉到了,他这时还在护着她。
“那个孩子,我不怪你了。”
他贴靠着她瘦削的肩膀,气若游丝地说道,好像人之将死,已经在对她说着遗言。
他听见她哭了,很显亮的抽噎声,用单薄的身体支撑着他,抱着他的手臂也收紧了。
“真的不怪你了,你信我。”他用死不瞑目的语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