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少微就在长长的石阶下站着,平静地看着宗越和罗婉。女郎微微垂眸,所有心思都在脚下的路上,生怕宗越再跌了碰了。
宗越却望着姜少微,眉目如浸春风,甚有大胜归来的气势。
待他们走近,姜少微的目光落在宗越肩膀的伤口,询问伤势。
“无碍。”宗越说道。
虽只有短短两个字,他的愉悦和畅快,甚至发自肺腑的得意洋洋、沾沾自喜,却都是掩不住了。
他寻个借口支开罗婉,昂首挺胸舒舒坦坦地吐了一口气,安慰似的拍拍姜少微肩膀,“二表兄,别放在心上,我是婉儿的夫君,她自然要选我。”
明明是开解姜少微的话,却多少带着些扬眉吐气的幸灾乐祸。
姜少微默了半晌,淡淡道:“自然。”
宗越这才走向罗婉,复把手臂搭在她肩上,要她搀扶着往山下行去。
···
“父亲,请您为越郎做主。”罗婉一见到安丰侯就跪下行了大礼。
安丰侯见罗婉眼眶发红,好像受了委屈,奇怪道:“怎么回事?”
罗婉便说了自己被瑞王绑架、宗越受胁迫不得不帮瑞王逃狱,还有抓瑞王归案过程中被宗孟芙重伤的事。
“父亲,若非越郎身量高,您现在见到的就是他的尸体了。”罗婉的眼眶又红了,声音也微微染了哭腔,却故意压制着去了几分装可怜的意味。
“岂有此理!”安丰侯怒而拍案。
这些话若是宗越来说,安丰侯还要考量几分真几分假,但从罗婉嘴里说出来,他是半点不疑。在他认知里,罗婉素来宽以待人,和睦持家,若非受了大委屈,不会亲自到他跟前来哭诉。
“我儿现在如何了,可看过大夫了?”安丰侯问道。
罗婉道:“看过大夫了,伤口有点深,大夫说得静养,不然以后恐怕再也拉不了弓,拿不起刀,说不定,连握笔都要生颤……”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安丰侯气得连连捶案,对罗婉道:“你先回去好好照顾我儿,我这次一定严惩那个不孝女!”
罗婉却仍旧跪在那里,微微摇头说:“越郎说不想追究二妹,她刚刚产子,护夫心切,大概没想到会伤他这么重……”安丰侯听了,心里又气又疼,气的是一双儿女竟然持刀相向,疼的是宗越竟然如此懂事……
浪子回头金不换,安丰侯无比庆幸当初重金礼聘了罗氏这个儿妇。
“但是,儿媳确有一事想求父亲帮忙。”罗婉在此时说道。
“尽管说来。”安丰侯摆出一定帮她撑腰的气势。
“越郎帮瑞王逃狱虽是受他胁迫,到底有违律法,纵使最后将功补过,抓了瑞王回去,只怕还是难辞其咎,他心里挂着此事,坐卧难安,一直要进宫面见圣上请罪,只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