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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何其多!”苏大娘子打断武昌侯,“可你怕是忘了吧,你每个月的俸禄,朝廷都是直接送到我手上来的,那些赏赐也都是送到府邸来的,你自己的私房银两全都给了那个外室,这是可惜呀,她并不是什么会经营算计的人,如今你在边关花销的全部都是我给你的银子!”
武昌侯只觉得自己的咽喉被人掐住了一般,没有办法呼吸:“你……你这个毒妇!”
“你我的夫妻情谊早就没有了,你变着法的算计我的儿子,你凭什么以为我还会像当年那样默默无闻的在背后为你付出?”苏大娘子拉着一旁的苏叙白,转身离开,“我再一次警告你,不要动我的儿子!”
苏大娘子拉着苏叙白回到院子以后,第一时间派人去宫里请了太医,武昌侯原本还不想将这件事情闹到宫里头,可如今苏叙白你已经是大理寺少卿身上有可以进宫的腰牌。拿着腰牌就请了太医,根本就不需要通过他。
有那么一个瞬间,武昌侯只觉得自己身上的力气都被抽光了,眼下的他几乎没有任何的筹码,而曾经软弱可欺的妻子,和乖巧听话嫡子,如今都已经不再像曾经那样,一点一点的脱离了他的掌控。
苏叙白满头都是鲜血,苏大娘子沾了水的纱布,轻轻擦拭伤口的时候,手都在颤抖:“你怎么也不知道躲开?怎么就由着他打了呢?你如今也不是小孩子了,分明可以躲开的,这么大的伤口,万一留了疤可怎么办?”
“男人的头上有些疤也没有什么的。”苏叙白安慰道,“母亲以往最怕父亲了,今日父亲吵成这个样子……”
“也没有什么可怕的,这让你父亲和那个小妖精在外头接二连三的生了儿子,我就知道你父亲心里早就没有我们了,只是那个时候你们都还小,我只得伏低做小乖乖听话,如今你和你大哥多大了,你也有出息了,我也可以挺着腰杆跟你父亲吵架了。”苏大娘子一边抹眼泪,一边给苏叙白擦拭伤口。
其实这些年,苏叙白一直都知道他母亲的苦,所以在他父亲让他回来读书的时候,他非常的刻苦,他知道父亲并不是很喜欢他,他总觉得只要他努力的读书,比旁人都要强一些,他的父亲就会多看他一眼。
只是后来等到年纪大一些了,他也就忽然明白了他的父亲早就厌弃了他母亲,只是碍于名声,不能休弃母亲,这才一日一日的过下来。
他虽然知道,但是心里总还是抱有幻想,觉得只要他刻苦努力,父亲总是会回头看他们一眼,所以他松口娶了郝娇娇。
可直到今天他就明白了,父亲从来没有将他当做是一个儿子来看待,只是将他当做是一个昌盛苏家的工具,因为他的有出息,可以给他那几个庶子带来富贵荣华,可以让武昌侯府经久不衰。
苏大娘子看着苏叙白许久,抹了一把泪:“其实,你也很想要娶孟家的姑娘,不是吗?”
“我喜欢她,以前的时候,我以为把她带在身边就是喜欢,可是后来我才知道,原来看着她每天那么快乐,我也会很快乐,现在的他每日里都过得很自在,我不想要把她绑在身边,不想看到她每天郁郁寡欢的样子!”苏叙白红着眼,“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不是一个可以随意交易的物件!”
苏家前脚刚刚请了太医,后脚皇帝就知道了,皇帝听说苏叙白被武昌侯打的头破血流的时候,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这武昌侯真是没轻没重!”
“毕竟早年间只是一个杀猪将出身,见识短浅,虽说没有抛弃糟糠,却也不是什么良人,被外头的女子迷花了眼,苛责嫡亲的儿子!”皇后一脸叹息的摇了摇头。
皇帝有些诧异:“朕原本以为你很不喜欢武昌侯夫人。”
“臣妾是不喜欢,不是很懂规矩,平日里说话也有几分粗俗,而且尤其的善于经营,并不是那种非常体面的贵人,和她说话时常说不到一块去,可他毕竟是正妻,该有的威仪还是要给她的,更何况他毕竟心地不错,不然也不可能教养出来苏叙白那样的人!”皇后无奈的笑了笑。
“宠妾灭妻也就算了,那个妾都死了,还要为了那个妾的儿子,糟践自家的嫡亲儿子!”皇帝摇了摇头,“听说打的头破血流,好歹,如今的苏叙白也是朕欣赏的文臣啊!”
“听陛下的语气是准备管一管了?”皇后有些诧异。
“当官也是要有德行的,虽然武将大多不善言辞,可必须是得顶天立地的男子,不然的话这天下就要乱了。”皇帝微微垂眼,“是得管一管了。”
皇后看了一眼皇帝,随后笑道:“陛下管臣子的内院怕是不合适吧?”
“那就得辛苦皇后出手了!”皇帝笑了笑,“皇后敲打一下后院,给武昌侯夫人多少赐一些东西,告诉她,宫里头给她撑腰,断不可以怕了那武昌侯!”
“那陛下呢?”
“朕?朕就撤了那几个庶出的职务,镇守边关不利,不行,就回家种田去吧!”皇帝冷笑一声。
皇后给皇帝倒了一杯茶:“只是可怜了永昌侯府的老侯爷,七十岁的高龄了,还得奔波!”
“是母后来找你说这个事了吧?”皇帝挑眉。
“母后也是不忍心!”皇后低声说道,“其实,让孟对晚那个姑娘嫁给苏叙白也是不错的,只是,这姑娘怕是自己不乐意,不然的话,他们本就有情义,成婚也没什么不好的!”
皇帝沉默:“赐婚可不是随便赐的,弄得不好,就是怨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