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平生削薄的唇瓣抿起来,有些委屈:“你没有良心。”
温知夏检讨了一下自己,“嗯……那花,其实可能应该,在当年也送给你一朵的,谁让你自己跑的太快。”
顾平生听到她的话,楞了一下:“什么?”
什么叫做当年也应该送给他一朵的?
温知夏:“那年,华沙地下城,你不是说自己喝醉酒以后跟人打了一架吗?我当时被……那个时候有个少年出手帮了我,我才能安全,当时我隐约的看到是个黑衣少年……只是后来帮我妥善收尾的人是其琛,他是白衣,我以为是自己在恍惚间看错了,玫瑰花是当时我送给他的谢礼……但是上次在柏林他说,帮我打架的人并不是他。”
顾平生眸色深沉如夜:“所以,你是说……救了你的人,或许……或许是我?”
温知夏靠在他的肩上:“嗯。”
顾平生的心口带着不规则的跳动:“真的?”
温知夏:“嗯。”
顾总胸腔震动薄唇中溢出笑声,长臂紧紧的把她揽住;“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注定是我的啊。”
他不用再妒忌徐其琛早他一步的跟她的命运轨线交汇在一起,因为原本就是他先注意到她的。
这叫——命中注定。
四方城月色迷离。
雅致的景园内寂静一片,无论这座老城里的烟火如何的繁盛,都扫不去这里的清冷和沉寂。
徐其琛是今晚的飞机。
在离开这座城市之前,他坐在景园夜色如凉的台阶上,看着漆黑一片的远空,他对于这座城市的执念和全部印象都跟一个叫做温知夏的女人有关,以后……就都没有关系了。
他还记得上京老宅后面那开的绚烂随风摇曳的薰衣草,还记得那片花海中静静站立着的清冷少女。
许是那片花海真的不祥,两代执迷于那片花海的家主,都未曾得到自己想要的女人,未曾能拥有一个完满的结局。
许是,这一切早就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
从一开始就有了预兆,只是身处其中的人,总是会设想自己是例外。
此刻,景园内只有月亮经过,徐其琛的手中抱着一个黑色的丝绒盒子,有些过于白皙的手指在上面缓缓的划过、摩挲。
“先生,徐汇让重利给顾夏集团以寻求充足资金和帮助稳定局面的事情被族内的人知晓,目前……已经引起众怒,被牵扯利益的几方联系我,希望先生重新主持大局。”晋茂都过来,低声说道。
重新主持大局?
“有些可笑不是吗?”徐其琛声音微凉,“当初联合徐汇的人里面这些人也赫然在列。”
不过是看谁触及了他们的利益罢了。
晋茂:“先生的意思是……让他们自生自灭?”
徐其琛沉吟了数秒:“不,通知徐高峻,就是这一两年了。”
至于如今……让他们去闹吧,徐家本身也该肃清肃清,劣币……就驱逐了吧。
“是。”晋茂看了看时间,“先生,我们……该出发了。”
徐其琛说“好”,景园的一切东西都没有动,大门被沉沉锁上,一切属于这里的过往就此尘封,他带走的唯一就只有……
一直拿在怀中的那个丝绒盒子。
当飞机升空,四方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成为视线中一个小黑点,直至消失不见。
丝绒盒子微微敞开一个口,里面躺着的是一朵纸玫瑰。
徐其琛指尖轻轻的碰触了那已经微微有些泛黄的玫瑰花,这朵才是温知夏当年折的,他到底还是想要留些回忆的。
他将自己仿照的纸玫瑰归还了温知夏,也是一并将释然给了她,却始终将一份执念留给了自己。
“其琛,我们会走到最后……”徐其琛在隐约间好像又听到她的声音。
那年,坚定的少女跟她的神明打了一个赌,赌她与那个少年会走到最后……
终究,少女她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