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贵妃会利用自己母家的势力和自己的宠爱在宫宴之前就让皇上解除自己的禁足之令,好让自己也能顺理成章的参加宫宴,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在场的人心里都清楚。
只是明摆着皇帝宠爱刘贵妃,要让皇帝重罚刘贵妃乃至于死罪,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本宫明白浩儿的意思,诸位可有良策?”杜氏捏了捏丝帕,落星倒完一圈的茶又重新回到了她身后。
韩贤妃轻咳了几声,放下了手中的茶,一边用锦帕擦了擦嘴角,一边道,“臣妾以为,咱们不能只看见咱们这边,对方也同样会对宫宴做一番设计,咱们也得想想对方会如何动手。”
“贤妃娘娘说的不错,我们按照往年宫宴的流程排查一遍,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容易下手的机会。”一身暗红色锦袍的楚承安泠然开口,结果了韩贤妃的话,语气和他周身散发的气息一样带着一丝冷意,仿佛他与在场的人都不熟一般。
不愧是完全恢复了的楚世子啊。齐悟道没有流露出多余的情绪,只在心底赞许了一句,随即抿了一口茶正准备开口,却被身旁的宛贵人抢了先。
“嫔妾记得,以往每年,按照位分从高到底,宫中每位女子都要依次敬皇后娘娘一杯酒,这酒……”宛贵人说话声音不大,和和气气的,让人听了也舒服,同时也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虽说杜氏不胜酒力是个事实,不过每年的宫宴她还是会多少喝一些,来敬酒的宫中女子她基本只喝得下妃位之人所敬的酒,其余的都是要么以茶代酒,要么就摆下不喝,这么说来……
“今年不同,今年皇后娘娘的酒由我代喝。”落星一句话直接否认了所有人的猜测。
看着她略显坚毅的脸庞,齐悟道心生不忍,想到她要以命相搏,出声道,“儿臣认为贵妃不会在酒里动手脚,她若敬酒之时母后出事,难逃干系,她不会做如此愚笨之事。”当然,如果她要毒杀的人本就不是皇后而是那个代她喝酒的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众人之间一时陷入沉默。
“贤妃娘娘,可还记得贵妃陷害您之事?”再次开口的依然是落星,她的情绪还是和以前一样,永远隐藏的毫无痕迹。
韩贤妃也知道落星是个聪明的人,既然她这么说,就一定是有办法了。韩贤妃大致在脑海里回忆了一遍承乾宫的好戏,笑得依旧温婉贤淑,“本宫自然记得。”
“那同样也该记得贵妃娘娘所钟爱的兰花印记。”不知道是不是众人的错觉,落星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明显闪过一丝阴鸷。
那兰花印记是落星特意加在那封信上以证明是刘贵妃诬陷了韩贤妃的,同时也是让刘贵妃百口莫辩的铁证。
“你是说,故技重施?”杜氏淡淡开口,问道。
除当事人之外的其余几个脸上皆有些不知所以,韩贤妃的笑容里带上些许对落星的佩服,解释道,“当日若非落星姑娘聪慧,贵妃也不至于禁足。”说着又将那日的事重复了一遍,不落细节,仿佛记忆犹新。
先从惊讶中反应过来的是楚承安,他与落星交过手,她的胆识在他的意想之中,楚承安扫了一眼泰然处之的落星,没有说话。
紧接着是齐悟道,如醍醐灌顶一般对落星的临危不惧又有了新的了解,他打破沉默,开口反对了所谓杜氏以为的故技重施,“儿臣以为不妥,再陷害韩贤妃一次,恐怕父皇会因为宫宴事大而选择息事宁人。”
他的考虑的确没错,韩贤妃在皇帝心里本就是固有的娴静形象,如果在宫宴上发生之前已经发生过的事,皇帝为了皇家颜面肯定会希望能与韩贤妃等私下解决,并不会闹得太大。
落星看了一下齐悟道,那眼神有些居高临下,正要开口,却被楚承安的笑打断,他笑得动人心弦,与冷漠的他判若两人,叫他人不得不被吸引了视线,“八皇子此言差矣,所谓故技重施,并不是整个故技重施,关键在于兰花的作用。”
“贵妃喜欢兰花是宫里人尽皆知的事,除了这个,嫔妾不太明白……”不止是宛贵人,连杜氏也有些迷糊,就好像在场的人,只有楚承安和落星知道,齐悟道了解了那么一星半点罢了。
“还是我来说吧。”落星上前两步,下了本就不高的台阶,也压下了对楚承安的欣赏,平静道,“故技重施的对象并非贤妃娘娘,而是皇上,这个法子有一定的风险,要说足够定了贵妃无法翻身的罪,也就只有谋害皇上了,我们暗中派一批心腹刺杀皇上,让他们招供出贵妃,而兰花印记会在其中一个杀手身上。”
所有人皆敛声屏息,本来韩贤妃想喊的一句大胆奴婢也因为杜氏同样的沉默而咽回了嘴里,连皇后都不追究这个宫女的口无遮拦,其他人也同样没必要追究,何况不得不承认,这个计谋一旦成功,那将是他们的一次巨大胜利。
其余人里面也只有宛贵人像是明显地被吓到了一样,脸色有些发白,宛贵人的性子大家都知道,连只鸡都不敢杀,更别说让她安排杀人了,还是要去杀皇上这种事。
齐悟道则不以为然,只悄悄抚了抚宛贵人的后背,对于那个皇帝,他实在太陌生,陌生到就算真的意外死在了他眼前,齐悟道都不会流一滴眼泪吧。
听到落星的计谋最淡定的莫过于齐悟浩和楚承安两兄弟了,刺杀皇上,这不是他们本来就要做的事吗,两人对视一眼,同样悠闲地喝了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