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请吧。”杜氏的背影消失在屏风后面,落星才作出“请”的姿势。
撇撇嘴,齐悟浩也起身,抬腿就往外面走去,好奇的凑近落星问:“小丫鬟,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母后非要不查下去?”
在齐悟浩看来,落星与杜氏关系非同小可,肯定知道一些内幕。而落星却不答他的话,她爷很奇怪的好吗?
“闭嘴!再问就自己问皇后去!”落星见齐悟浩还不死心,想继续再问,为了避免这只蚊子嗡嗡叫个不停,落星瞅了他一眼威胁道。
凤栖宫里,杜氏坐在梳妆台前,从匣子里拿出一块光滑的玉佩,轻轻的抚摸着,如同抚摸旧人的脸庞。
“翎儿,你可曾怨过母后,怨母后放任那凶手逍遥法外?可是母后真的没有办法啊翎儿。”杜氏的泪打在玉上,泣不成声的她最后将玉放在胸前,好像这样就可以把她想念的人抱着。
送完齐悟浩回来的落星,见杜氏这个样子,泛起心疼,但也只是悄悄的在背后看着,她知道,现在的杜氏并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她需要一个人的发泄。
据落星所知,这还是第一次杜氏在大皇子葬后的第一次放声哭泣,以前就算以泪洗面,那也只是无声的,看来这次楚承安让齐悟浩代传的话说到她的内心深处了。
过了很久,月上柳梢头,杜氏擦去脸上的泪水,不回头的喊了一声:“落星。”
“皇后娘娘。”落星听到声音,拉回思绪,便大步上前来。
“落星,你觉得楚承安会知道些什么?”杜氏目光灼灼的看着落星,拉着她的手,一脸的期待。
楚承安说的,大皇子的死没有那么简单,让她不要有什么忌惮。对杜氏而言,齐悟翎的死肯定没有那么简单,楚承安知道她自然也知道,但是后面的那句,让她不要有什么忌惮。
杜氏也清楚,这不会是楚承安为了让自己帮助他编织的谎言,这样的事对于他那样都人来说是不屑的。所以,楚承安除了清楚她清楚的,一定还知道一些她不知道的!
落星轻轻的拍着杜氏的后背,安抚她说:“皇后娘娘现在也别多想,那楚世子能力非同常人,说不定他很有可能真的知道些什么,只是现在还不是告诉我等的时候。”
落星也很想真的,这楚承安到底知道什么,但见今天齐悟浩的样子,这些事还不是告诉她们的时候,所以她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着消息便可。
直到半夜,落星才将杜氏哄睡着,看着睡梦中的杜氏依旧微蹙着眉头,落星就一阵的心疼,明明这么好的一个人,非要让她受这么大的折磨。
第二天,吃了早膳,杜氏便让落星捎上《佛经》,朝着清月苑走去。
推开偏旧的大门,看着躺在地上醉醺醺的人,杜氏给落星一个眼神,落星便点点头,去到不远处的井里打了一桶水,“哗”的一下全朝着地上的人倒去。
“放肆,是谁?”受到冷水的冲击,刚刚半刻种前还在地上躺尸的人一个激灵就跳了起来,酒也醒了大半。
看着这样的齐悟恒,胡子拉碴,一身袍子肮脏不已,浑浑噩噩的样子,隔着老远就闻到了浓烈的酒味。杜氏就微皱着眉头,她是知道齐悟恒萎靡不振,但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颓废,如同行尸走肉般。
“是本宫。”虽然齐悟恒身上的味道让杜氏有作呕的感觉,但她依旧走上前去,离得他更近一些。
刚醒来还有点迷迷糊糊的齐悟恒,看清是杜氏等人后,也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转过身,歪歪扭扭的欲回屋子。
落星见齐悟恒这样的态度,撰紧拳头正想上前去揍到他的时候,被杜氏拉着了手,朝着她摇摇头,便跟着齐悟恒走进了里面。
“有什么事吗?”齐悟恒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后才感觉被烈酒刺激的嗓子好了一些。
刘贵妃翻案后,虽然她被齐皇贬了封号,但是他也没有气馁,总觉得齐皇以前那么的宠爱他和母妃,这一切都还会和以前一样。
孰料没有几天,被驱来清月苑的母妃觉得,齐皇并不相信自己,也明知道她是一个高傲不服输的人,还将她赶来这里,这让她日后在后宫怎么立足?于是大受打击的她便在寝宫里自缢。
没有齐皇对母妃的宠爱,刘家也没有什么动静,现在他这个皇子就形同虚设一般,这后宫的大小主子都看不惯他,于是他整日整夜的买醉,就是为了麻痹自己。
他以为他会恨杜氏,毕竟是她将他害到这个地步,让他什么都没有了,那个位置更不可能肖想。可是今天看见杜氏他才发现,哪里来的那么多恨,一直爱他的母妃也没有了,齐皇也心狠的连看他一眼都嫌浪费时间。
杜氏把《佛经》放在桌子上,看着灰尘仆仆的屋子,还真的是树倒猢狲散,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想着以前刘贵妃冠宠六宫的时候,谁不是把这母子捧着供着,这刘贵妃才走了不久,她的儿子就活得这么的醉生梦死,不知道九泉下的她知道后又会是怎样的想法。
“如果你只是来看我们母子的笑话,那看也看了,请便吧!我这里不方便招待你们。”齐悟恒自嘲的笑着,拿起桌子上的酒又欲开始喝。
“你就如此自甘堕落?”杜氏见这样的齐悟恒,心里还是十分畅快,她没有忘记当初齐悟翎死的时候,十五岁的齐悟恒在灵堂上小声嘟囔的一句话:“死了也好,少了一位竞争对手。”
这句话几年来都反反复复的萦绕在她的耳边,每次想起她也只能苦笑,是啊,在这后宫如此的腌臜之地,哪里来“情”字一说。
可是畅快之余,杜氏还多了一分的心疼,这样的齐悟恒与那时日日拿着齐悟翎玉佩发呆的自己是多么的像,一样的生无可生,恋无可恋。
齐悟恒倒酒的动作一顿,眼睛里闪过不服与怨恨,嘴角勾起讽刺的冷笑:“不然还能如何。”
一碗酒再次饮尽,因为饮酒过度的原因,齐悟恒的嗓子已经被烈酒灼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