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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两日没见,禹白溪几乎不得闲,会诊、应酬,还临时加塞接了场重要手术。祯珠从不在他工作时打搅,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便一直乖乖等他得空来找她。
“宝妹。”
“嗯?”
“明年来我家过年吧。”禹白溪比任何时刻都想拥有时空加速器。
“好。”祯珠应得很爽快。
今天见准嫂子唐美仪在家里,与大家相处和睦,笑声都比往年多许多。祯珠也生出了一股期待。
禹望夏回来了,禹白溪从小与他沟通极少。学医后,父子俩交流的话题仅仅局限于医学。
他从机场接父亲回来时,禹望夏在车里打了个电话,只淡淡说了几个字,“到了,放心。”
禹白溪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他读大学时某次禹映萍和禹望夏争论时听到的。
在外人看来,他父母的婚姻门当户对,偏偏夫妻之间更像并肩作战的战友。
但是当时的禹白溪不懂,为什么没有感情的两个人还能成为夫妻?与祯珠恋爱后,他似乎能站在禹望夏的角度去想当年这件事。
禹望夏对家庭和妻子是负责的,妻子去世后三年,才遇到了第二春。禹映萍心疼孙子,对儿子的二婚并不支持。
于是,今年禹家例行沉默的晚饭后,禹知春觉得太无聊,给祯珠打电话时,禹白溪正在跟禹望夏回顾自己过去一年的工作。
末了,禹白溪顿了顿,才道,“爸爸,明年可以的话,带阿姨一起回来吧。她一个人在国外过年,也是寂寞。”
禹望夏没想到有朝一日禹白溪能这么跟他说话,眼睛有点红,好像突然被人理解了。又碍着面子,“家里有两只小狗,年纪大了,不方便带回国。”
“也可以寄养一段时间,阿姨回来,陪奶奶吃顿团圆饭。”
这是禹白溪头一回正式跟父亲谈论那个人。毕竟他们惯有的相处模式就是除医学外的相对无言。
这对禹白溪来说也是挑战。在接禹望夏回来之前,和禹知春做了禹映萍的思想工作。他母亲去世多年,如今禹望夏遇到知己,甚至不惜为她放弃了国内的一切。
禹映萍曾在一个小酌的午后,跟他说,禹望夏的婚姻没有爱情,而禹知春的爱情没有婚姻。老太太泪眼婆娑,念叨着孙子一定要幸福。
如今禹白溪能稍微理解父亲当时的决定。在爱情面前,他有着和禹望夏同样的决绝。但他不会像他那样自私,因为祯珠不是那样的人。
所以他是发自真心邀请那个十几年来从未谋面的阿姨。
禹白溪把自己和父亲的对话讲给祯珠听,他觉得这样的自己太陌生,有种不真实的割裂感觉。
以前的生活只有工作,现在充实起来,宛如白骨被血肉包裹,像个人了。
“这样的自己?你一直都是这样温柔的大白啊!”祯珠想抱抱他。人不是只喝露水长大的,连禹白溪也如此。
“明天除夕,洗完澡后要穿新衣服哦。”祯珠提醒。
明年是禹白溪的本命年,她早已给他准备好一套红衣服,枣红色暗格纹毛衣,还有一条红内裤。
禹白溪轻声笑,幸好他现在没做驻院医生。医生平时见血够多了,虽然不是迷信,但他们会避开红内裤这个神奇的传说。
女朋友胆小,他就不说这个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