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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白溪神色深沉,捏起拳头望窗外。
秉着科学研究的态度,他正在认真反思,他自己这么冷血无情吗?
他平时对祯珠几乎有求必应,祯珠呢?她会觉得自己铁石心肠吗?
余妮娜耸耸肩,问,“你是知道「白溪相守」这个群的吧?”
禹白溪点头,“小许提过,我让他期末把重点整理发在群里。物极必反,孩子们也不能逼得太紧。”
“瞧?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冰冷,明明是个暖男。”
禹白溪不置可否,去前台取了钥匙,“一楼进出方便,留给女士们。我和小许都住二楼。你的房号是1312。进门右转直走就是。”
“老板呢?”
“他不住这儿,对面那栋居民楼也是他家的。现在这栋楼住的都是同行。”
余妮娜目光一扫,原地跳起,吓得嗷嗷叫,“小强!这里有小强!”
一道身影快速飞奔进走廊地毯,瞬间消失不见。
温热、潮湿,是蟑螂最喜欢的生活环境,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
余妮娜惊魂未定,“德国小强历史可以追溯到5亿年前,被认为是地球上最古老的昆虫。如果你发现了一只小强,意味着身边起码藏了200只。”
环顾四周,仿佛有两百只小强在朝她叫嚣示威,深觉此地不宜久留,不如回医院睡行军床。
禹白溪:“我在二楼住了一周,没有见到过任何虫类。现在二楼已经满房,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跟你对换。”
“禹,你太好了。感谢上帝,我又看到了你内心的温暖。”
禹白溪:“。。。。。。”
他行李不多,很快就跟余妮娜换好房间。
余妮娜向来心直口快,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禹白溪整晚都在反省自己与祯珠、与其他人一直以来的相处。
他的确对学生严格要求,对实习医师极其严厉。绝大部分情况下,他们都见到一个行走的冰山。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与外人保持距离感呢?
禹白溪很快追溯到了源头,似乎是从他母亲去世的那一刻。
很长一段时间,他的梦魇化作一头狰狞的兽,问他:
如果当时治疗她的医师更厉害一些,他母亲会不会得救呢?
如果每位医生都拥有超高的治愈能力,这个世界会不会少一些像他这样不应该失去母亲的孩子呢?
自那时起,他渐渐将自己裹起来。自己不出去,别人也进不来。
这些年,不会“知冷而退”,怀揣暖意努力走近他的世界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那年在海边给他捡珍珠的小祯珠。
一个是现在敢拉着他的手叫爸爸,让他心甘情愿为她念书催眠的祯珠。
因为是她,他心里生出一点渴望,想靠近她。
余妮娜不知道,越是像禹白溪这样在外冷酷的人,对自己爱的人会加倍温存。人是一种神奇的生物,敲开冰山一隅,满腔柔情能将人淹没。这才是感情守恒定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