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庄帝十八年,四月十四日,夜。
天京,龙庭,观星台。
两位道人,仰望苍穹,看着天穹上,不时闪烁的群星,手指正在飞快的掐算着。
这观星台,高约数十丈,比之天京外城的城墙,还要高上一大截。
站在此处,放眼望去,诺大的天京城,一览无余。
更是到了晚间,灯火阑珊,一派盛世繁华。
只是此时此刻,站在观星台上的两位道人,都没有心思观赏天京的晚景。
这两位道人,一位高峻儒雅的中年道人,身着紫青色法衣,纯青色冠巾,足登着金玉靴履,轻抚三缕长须,一派道骨仙风;一位道人却朴实无华,衣衫褴褛,草履陈旧,身上背负着渔鼓,须发皆白,手上捧着‘司南’,不时对应着天上星宿,嘴上念念有词,看似邋里邋遢,但只有偶然开阖的眸光,显示着道人的不凡。
“唉……王朝龙气,有三百载大劫。如今不过开国一百二十载,正是王朝中兴之际,天道竟降杀劫乎?”
高峻儒雅道人,长长叹息,一幅忧国忧民的神态:“天道不公啊!”
“师兄,天道循环,生老病死,谁又能跳出这规则之外?”
朴实道人看起来可比那儒雅道人,要苍老许多,但却仍旧是这儒雅高峻道人的‘师弟’。
“突勒人本就是草原胡族,弓马娴熟,却不懂如何治国安民。只有马上打天下,何时有马上治天下的道理?这纵然一朝成就大势,也难长久。”
这朴实道人淡淡的说着,不急不缓的语气,带着一丝丝嘲讽的意味:“突勒人建立大魏,虽然有些中原正统的模样,但沐猴而冠,却没有王朝正统的气象。”
“所行所为,甚至荒唐可笑。不但怠慢儒家正传,任人唯亲,糟蹋妇人,还首开赐田制,分四等贱民……”
朴实道人每说一句话,儒雅道人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这些话语,仿佛一根根钢针,扎在他的心里一般。
这些道理,儒雅道人又怎么会不明白?
只是……说不得!说不得啊!
“够了,青渔师弟……”
那儒雅道人冷声,打断了青渔道人的话语。
“不要忘了,你的立场。”
这儒雅道人眸间深邃,衣袍鼓动,似有无穷热浪翻腾,一丝丝灼热火气,飞溅周匝。
这诺大的观星台,须臾间就充斥着一道道热浪,并以儒雅道人为中心,不断扩散。
“国师功果!”
青渔道人眸光一凝,感受着这股惊天动地的毁灭气息,实在让他这尊大真人,也心惊胆颤。
甚至青渔道人感觉到,一股股无穷的威压,倾泻在他的身躯上。
让他浑身筋肉,都不由自主的战栗着。
那一种种压力,宛如无量量神山一般,八方不动,浩瀚无边。
让身为真人,自证法域,在世人眼中俨然陆地神仙的青渔,一丝法力也难以调用。
“师……兄……师兄……恕……师弟……妄言……”
感受着这国师功果的可怕,青渔艰难的开口。
这等存在,太过可怕!
这可是比拟仙人一般的无上存在,一国大运尽在掌中把握,就是天上仙人下凡,也要打过才知道成败。
要知道此世道门,修炼自身精元,延长寿数,能堪虞地势,见得星宿。
经过几千载,各方道派道门的衍化变迁,修行之路愈发完善,有法师高功炼师真人国师,这几重境界。
在各大道派中,能臻达高功之境,就是道家精英人物,少之又少,都是各家道派的中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