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间虽暗,一切都显得幽幽静静,原本是个约会的好去处,可这一刻,他竟是有些犹豫。
抬起的手,想要落向她的眉间,却迟迟不敢落下。
他在等她回应。
可她不说话。
一双眼睛,漆黑又亮,认真地看着他:“薄先生,假如我今天不是晁松的妹妹,而依然还是那个落魄的,被人打压得无处可去的三流小漫画作者。你今天,还会给我道歉吗?”
所以,你的道歉,冲的是我这个人,还是我背后的人?
她的问题,直指人心,直指人性,又如同暮鼓晨锺,振聋发聩。
薄景行不知该如何回答。
极致的沉默中,舒情点点头:“好,我懂了。”
她伸手按在防火门门把上,刚想走,又想到什么,回头看他:“薄先生,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总是口口声声喊我骗子?我到底骗过你什么?”
她问得认真,薄景行却有种无所遁形的狼狈感。
似乎,做下那些事情的人,是他一般。
可,她要问,他就告诉她。
“你住院的时候,有一次丁克陪着你。我曾亲眼看到,你倒在他怀里,与他接吻。还有在路边摊,你们也聊得高兴,极为亲密。以及……你跟晁松最初的关系,也都不清不楚的。这一切,都是我亲眼所见。”
薄景行说着,哪怕就是现在,他只要想到之前的亲眼所见,都依然会觉得极不舒服。
啪!
舒情扬手,一记耳光打在他的脸上。
她这是第一次动手打他,打得非常有力。
他一时怔住,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
舌尖顶着唇内软肉扫了一圈,隐隐嚐到了血腥的味道,他偏头吐了出来,语气也跟着沉落:“你在激动什么?是被我说中了吗?你们之前那么亲密,却转头又回来跟我假哭,博同情,装得不食人间烟火,也不贪我钱财的样子……难道不是在演戏骗我吗?”
他句句反问,坚信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除了在晁松的事情上,他要给她道歉之外,其它一切……都是她骗他在先,而他也是正常应对。
舒情失望地看着他:“薄先生,眼睛瞎了,就去看医生。心脏了,看什么都是脏的。你觉得我跟丁克有关系,其实我们接过吻,可你问过我吗?你口口声声喊我骗子,动不动对我讽刺两句,或者又是冷暴力……你凭什么敢?你又凭什么给我下这样的定论?”
她真是失望透顶。
一字一顿,告之他:“薄景行,今天既然你开口了,那么我也给你说一句实话。我们之间,从现在开始,交易结束,关系断绝,再不来往!你小薄总名扬天下,与我无关。我舒情死无葬身之地时,也不恋你的同情。”
说完这句,她用力拉开门,薄景行抬手压在门上,把她整个人困在防火门与他中间。
“你又在生什么气?你打了我,还要跟我这么绝情,是我给你的胆子吗?舒情,你别忘了,就算你有了晁松做后台,你与我之间的交易,也不是你说断,就能断的。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