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一边偷看师父。
心里打着腹稿,想替师弟开脱。
师父面色沉沉,明白他的来意,挥挥手:“搞定你师妹了?这么急着替你师弟求情。”
眼见有戏,杜浩歌跟着跪到师弟旁边,朝师父露出小狗狗一样的笑容卖萌。
和怎么晒都只发红不黑的师弟不同,他皮肤晒成古铜色,五官依旧英俊,气质朗润,陈征带着他出门,别家掌门知道他是天海帮的大徒弟,外貌也讨喜,都打听着想替自家闺女谈门亲事,只是被他拦下来,想给贞儿留着。他一笑,教陈征也生不起气来:“师妹也担心师弟,怕师弟心里不好受,放我过来的,我就猜他找师父来了。”
“贞儿又拿听风发脾气了吧!”
陈征大抵也猜到是谁先犯错,不过一方是放在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掌上明珠,一方是吃惯了苦的徒弟,他只能说:“贞儿冲动任性,为师也知道她说的话不中听,但你作为师兄,多少得让着她点,怎么能把人说哭了?对女子发火,非君子所为。”
华听风跪在冰冷的木地板上,脊梁挺直,垂首:“弟子知错,愿受罚。”
心里却是无声的笑了一下。
华听风重感情,谁对他好,他便百倍的要还回去。
但自懂事以来,除了把他捡回去的师父和师兄以外,真没有谁对他好过的。若是师父要他以命偿养恩,他也是愿意的,何况是受罚。以往师妹要打要骂,他忍着就是,反正打不了多疼,至于言语上的伤害,他都习惯了。
对啊,以前都受得了的,怎么今天就对师妹发火了?
为什么,她扬言要把那个秘密说给夕姑娘听的时候,他会慌不择言,恼羞成怒?
想到那个粘着他,教她爬完树后,发现爬得太高,抱着树枝下不来的小姑娘,华听风浑忘膝盖疼痛,前所未有的好心情袭来。听到师父罚他跪一下午,他也甘之如饴——该罚的,但再来一次,他还是会在师妹提到她名字的时候喝止她。
只可惜今天不能陪夕姑娘了。
她会想他吗?
横竖他是不会惦记别人的,只不过若是被人惦念着,这罚跪也变得坐立不安,又暗自窃喜,矛盾极了。
喜的是有人念着他,不安的是,他没办法立刻到她的身边去。
不爱说话的人,内心戏多得可怕。
少年长发如墨,眉眼也像山水画里一笔一划描成,美好得不像话,沉静跪着的时候,令观者有许多美好的向往。可惜他现在想的全是一个来了没几天,却待他温柔的小傻猫,唉,怕高还爱爬树,真是傻得可爱。
这时候,‘傻得可爱’的夕欢,正一边梳妆,一边听淡玉说起:“华公子跟大小姐练武时起了矛盾,把大小姐说哭了,此时多半找老爷领罚去,今儿大抵是不能陪小姐玩儿了。小姐有什么想做的吗?”
“躺着吃水果?”
“今儿天色这么好,小姐不想出去走走,赏赏花吗?”
“不想。”
“……”
主仆一时沉默了下来。
虽说江湖儿女不讲究男女大防,但总不能把风哥叫进闺房里,裹被子纯聊天,只能将自己宅在房里的懒性先收一收,权当体验农家乐,倒也玩得开心。只是风哥没空,她也乐得呆在房里,让丫鬟给自己捏捏肩,享受一下古言女主的待遇。
在房里用完午膳,夕欢便躺到榻上去消食,主子态度随和,淡玉又没忍住好奇:“小姐,躺着又怎么消食呢?不如起来,淡玉陪你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