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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一掌击晕彦文,让他融于几名侍卫之侧,掩饰一番,自行趁夜离开。
那个孩子
彦文醒来时,已被五花大绑,捆在阿史那羽营帐之中。
新造的火膛已被撤走,帐底已被重新放下,炭火呛鼻的烟尘复归于帐中,彷佛昨日根本无人来过。。。即便阿史那羽信用宗绰,但对宗绰的妹妹,也不过尔尔。
“四太保,莫怪我多心,你知道的太多,我不得不防。”阿史那羽气定神闲,正拎着一块侍者烤好的牛腿肉往嘴里大口塞入,毫无昨日那番做作病态。
彦文挣扎坐起,口中囫囵不清,嘶哑无声,但口型却是:“公主。。。”。
阿史那羽满口牛肉,细嚼慢咽,观摩似地盯着彦文,这四太保真真假假,做得一出好戏,看起来十分关心宝莉珠似的,良久咽下牛肉,看着彦文已急得满脸通红,才笑道“我近日常常想,我那妹妹宝莉珠性情急躁,又百般欺辱你。。。堂堂雾原军四太保,不想着报仇,反而事事帮衬她,你可是犯贱,喜欢受人虐待?她那点手段,你若想偷得解药,只怕也早就得手,怎的迟迟不动?你到底还想从我这里拿走什么?两座城池,一名敌将首级,我的诚意,还不足够么?”
宝莉珠匆匆入帐:“他醒了?”
见宝莉珠赶到,彦文关切地前后打量她。
“我。。。我没事了,”宝莉珠摸了摸还泛着些许紫红淤血的脖颈,似担心又似恐吓般:“你。。。七哥怀疑那悬蠖杀手是你们雾原军派来的,你说实话,你到底知不知道?”
彦文点点头,又摇摇头。
“你又点头又摇头的,到底什么意思!你快解释清楚啊!”宝莉珠急急躁躁催促。
阿史那羽:“宝莉珠,就快到月底,你还不打算将解药给他?别忘了,这是和他身后封家军的约定。”
宝莉珠:“哎呀,离月底不是还有几日嘛,我现在给了他,他万一就跑了呢?我还不是担心七哥你被他算计?别看他是个哑巴,这个把月的两军和谈不都是因着他这个哑巴才成的?”
阿史那羽笑笑:“也不知你是在骂他,还是在夸他。你若担心,坐在一旁看着,莫再多嘴。”
彦文动了动被捆的双手。
宝莉珠会意,坐下前,吩咐侍者:“拿笔墨纸砚给他!”
彦文双手被捆,勉强伏地写字,而后交给侍者传上。
阿史那羽看后:“悬蠖人曾入封云帐中,暗杀不成,但救走了段督军?封云与段氏为仇,段氏派人刺杀我,是为让我误会,刺激我在月底一战中反击封云?”
彦文点头,又奋笔疾书,交给侍者。
阿史那羽再阅,却皱起了眉头:“你是说,我三哥当初夺位时所屯积私铸的兵器铠甲,皆出自沙月段氏之手?云隐王竟将铁矿暗中卖给了段氏。。。难怪,难怪达尔孜的商道一直都送不上云隐铁器进来。”
宝莉珠在旁,全不顾七哥交代不许多嘴,咋呼道:“定是我们拔掉了呼延冲这暗桩,逼急了老三,与沙月人联手害七哥你!”
阿史那羽半信半疑,他见识过封彦文的能耐。当初自己假装不醒,是为了趁机揪出三哥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线人,可线人隐藏得很好,竟按兵不动,而宝莉珠又苦撑不下,他显些拖延不住,功败垂成,直到封彦文的出现,事情才有了转机。
封彦文察觉了他的意图,声称有方可医,更从野狼坡索要到雾原对症奇药,一日三顿汤药伺候,宝莉珠欢欢喜喜,一改愁容,更显得他就快苏醒似的,这才将呼延冲诈出来。想不到,呼延冲跟随自己出生入死,却也半路变节,被三哥收买。。。
唤人将封彦文身上绳索解开,阿史那羽切下一块牛肉,命侍者端去。
宝莉珠看着七哥眼色,对彦文欢喜道:“快吃呀!不怪七哥,你这人滑头得像泥鳅一样,实在叫人看不清楚。”
彦文听她开口,才开心接过牛肉,毫无防备吃下。
阿史那羽:“先前你替我引出呼延冲,又与宝莉珠配合将他诱去野狼坡,令其被五太保出面斩杀,扮作死于强敌刀下的假象,此事的确办得漂亮,连我三哥对此也无可指摘,也算救我一命。今次悬蠖人一事,也幸有你解惑,你可想要什么赏赐带回雾原?”
彦文即刻伸手指向他身旁的宝莉珠。
“封彦文,你不要看我这两日给你点好脸色,就蹬鼻子上脸啊!”宝莉珠说变脸就变脸,跨过案桌,就将彦文从后背掐住,往地上按了个嘴啃泥:“七哥,就他这样,你还要我给他解药?那还得了!”
彦文被她掐按在地上,竟还笑得出来,他越笑得多情,宝莉珠越要在七哥面前证明自己对他无意,越掐得更甚。
军中早有诸多宝莉珠与封彦文的打油诗,看他二人相处,倒也有几分愿打愿挨嗔骂调情的样子。宝莉珠性情直率敢说敢做,与封彦文谨慎圆滑的性格倒是互为相补,流言总不会空穴来风。
阿史那羽起身,将宝莉珠拉开,哄道:“你给不给解药,他偷不偷解药,你们自己看着办吧。不过他到底是四太保,不可过分折辱,你且回去,我与他另作商议。”
宝莉珠担心道:“七哥,你不会想背着我答应他吧?”
阿史那羽:“你七哥我,可只有你一个妹妹。”
宝莉珠方才松手,离开前却对彦文最后狠狠交代一句:“你在这里一日,便是我一日的奴隶,别仗着点功劳,就痴心妄想!”
待她离开,阿史那羽笑着扶起彦文:“四太保还记得我最初的问题么,你果然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