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阿娘干脆起身,拽了宗烈的被子,骂道:“还不起开!”
宗烈赖赖唧唧起身,看着阿娘将宝莲的被子挪到云掌柜身边,才明白过来,讪笑着换了位子,倒头便睡。
屋内微弱地烛火摇曳,无人察觉宝莲早已羞红了脸,嗫喏着:“干娘,不。。。不必的。。。”
如玉奔波一晚,已困得与宗烈一般睁不开眼,拖着宝莲的手:“莲儿,你不困么?你在我身边,也叫我睡得放心些。”
干娘安置了宗烈,便转身睡下,不再搭理。
宝莲犹犹豫豫,在仅剩的位置默默躺下,拉着如玉的手,心里却扑通扑通地狂跳。这一路以来,又冷又惊,可她从不觉得害怕,她知道云哥一定会来接她,可等到云哥真地躺在身边了,她又莫名紧张,不知这一刻能否长久,是否真的属于自己,倒希望今夜下一场大雪,越大越好。。。
。。。。。。
别驿此时烛火通明,正紧锣密鼓地向车上装货。
宗珍猩红着双眼指挥着大局:“再快些,我们要赶在今夜这场大雪落下之前走出去。”
肉品和皮货生意的两名帐房先生在旁禀道:“点清了,一件不差,全上了车,此去山高路远,望珍主事多加小心,早去早回。”
宗珍接过账本查看。
不久,族人来报:“珍主事,车轮要用的防滑锁链不够了!”
宗珍此刻本就心急赶路,合上账本,责问道:“今冬进出客商少了许多,怎会匀不出防滑链?”
族人委屈道:“是阿绪隆的人,天黑前取走了一半,到现在还没还回库中。”
与其出发以后不知他在何处动过手脚,现在知道反而放心些。宗珍带着身边两名先生,急匆匆叩开铁器帐房,却见阿绪隆几兄弟正扣着帐房先生在内画押着什么。
“哟呵,珍主事不在前头忙着装货,到后头来做什么?”阿绪隆敲了敲桌子,瞪了一眼身旁的铁器帐房先生。
这位先生与粮、布、盐三位帐房先生一样,都是星海人士。但不同的是,他手握的铁器货源并不来自星海,而大多来自云隐矿山,因数年前星海各州收编了许多云隐难民,行事方便,云隐铁器生意才算走通南北。因此,他便成了最后一个加入商道别驿的先生。而去岁至今,形势突变,云隐游民被排挤出星海外围山野,铁器生意比往年骤减,他在商道别驿本就是最晚加入,如今更是人微言轻,夹缝求存。
阿绪隆阴阳怪气,宗珍却直接呛道:“你既不在外面出货,还不快将防滑链还回来!若耽搁了生意,你可担得起责任?”
阿绪隆:“什么防滑链?你们几个背着我拿了?”
身后两个兄弟:“哦呵呵,我们想着这几日也该给大哥你送聘礼去了,听说今夜有大雪,马车肯定要用到,便早做准备。”
阿绪隆故作为难:“唉,这可如何是好?你的生意重要,可婚事也拖不得啊,阿爷亲口许下的,我若耽误了,可是不孝啊!”
宗珍冷笑一声,这亲事怎么来的,大家心中有数到底是家丑,他阿绪隆大言不惭,自己却不能当众揭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