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听了听她的口音,不耐烦问道:“是不是找错了地方?从哪来,送信给谁!”
宝莲:“从青箫院来,送信给封老爷。”
家丁看了看她没好气:“别说青箫院里不养女人,就是咱们老爷怎么可能跟那种地方扯上关系,走吧走吧!”
宝莲见他就要合门,上前紧追一句:“我还是封夫人的…妹妹。”
“去去去,每日里来敲门要当夫人妹妹的姑娘小姐们多了去了!这大风天的,外头还打着仗呢,不要命了?快回家去!”家丁砰一声合了门。
虽未准宝莲入内,但听家丁所说,此宅就是将军府了。
宝莲私自找来,又逢战时,府内下人不肯轻易放进陌生人也是合理。何况,云哥与夫人都去了鸦坪关,宝莲知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只是忧心着关外的战事和云哥的安危,总要在门口再等一等,关外若打了胜仗,将军府或有捷报传回吧。
此时府内,月红却心有成算,带着几个丫鬟们在各院里忙进忙出,按如玉交代的,暗中提前布置棺椁灵台。经过前院时,撞见老胡管家,又再嘱咐一句:“老胡,今日可千万盯住了大门,别放一个外人进来!”
老胡:“外头打着仗,哪有外人来,放心置办吧。”
门房此时正好来报:“胡管家,刚门外还真来了个人,又是来找夫人认亲的,不知哪家门上的小姐,叫咱们给轰出去了。”
老胡无奈道:“唉,这些个小姐,出门也不看看天么。”
月红想了想:“原本该我去,但后头还有正事要办。老胡你去门外瞅瞅吧,若人还在,你也好歹替夫人应酬下,别掉了哪家小姐的脸,姑娘心也是民心,这大风天的,最好给人家送回家去,别传了恶名。”
老胡:“唉,这话说的是,我这就去门外头瞅瞅。”说罢,带着门房匆匆朝大门走去。
宝莲正迎风眯着眼,缩坐在大门外角一处石桩上,突然听到身后大门响,急忙站起身。
出来一位老者,看上去慈眉善目。
“嗨呀,真叫月红说中,姑娘怎的还等在这里?我看姑娘脸生,不知府上何处?这大风天的,可是寻不到车马?”老胡揣着手,弓着腰,言行老道又足够谦辞。
宝莲观其言行,料他大约是府上有头脸的老人,也明白他是替主人前来周旋礼数,实则到底还是赶客,便施了施礼,回道:“老人家,我家就在近处,无需车马,只是刚刚走累了,借府外这石桩子坐一坐,稍候儿就走。”
老胡听她也不纠缠着要进门,便笑着回道:“坐得,坐得。姑娘莫见笑,关外战事吃紧,咱们夫人连日不在家,月红恰巧这时忙着赶冬衣,只能我这老头子出来照应,瞧今日这天也不好走路,还是派人送姑娘一道吧。”
这话里的意思,是门外坐也坐不得了。
但叫人车马送回去,难免惊动青箫院,宝莲苦笑着:“老人家,我歇好了,这就告辞,方才打扰了。”说罢,扭头就跑。
“欸?”老胡揣着手错愕在门口。
拐过了弯,宝莲趴在墙边朝将军府外查看,那老人家竟目送着她拐了弯才揣着手走回门内。
这样一来,宝莲断不能再守在门口,但又不甘心就这样走开,索性在拐口后一大树下远远守着。想不到这将军府虽外表稀松平常,里面的下人们却是个个难对付,看来“封夫人”束下理家亦管得铁桶一般,倒叫她意外,自己先前还想侥幸入后宅持家的想法也就显得蠢了,可这世上真有这般同时外驰疆场、内掌家宅的奇女子么?她实在无法将自己认识的“封夫人”与人们口中这样的奇女子联结在一起…对了,方才那老人家口中提到的“月红”是什么人,听起来像是“封夫人”身边的紧要人,家宅或许是她在打理?云哥总不能连妾室也已早有?那她真是没活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