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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刚答应了如玉,不在青州闹事,封云可不会轻易饶了这小二。眼下他心疼着如玉的肩膀,便忍下了这口气,先轻轻将她抱上马背,而后一跃而上,在她背后替她握紧缰绳,一马两人,踢踏缓行。在雾原,他总期盼有一日能与她如此相拥着同乘一马,可到处都是相熟的人,倒叫这想法难以实现。眼下在青州,无人识得他二人,倒叫他实现了这美梦。想起那小二让他快带娘子回家去,也算说到心坎,倒也没那么可恨了。
可如玉在他怀里,却突然有了心事一般,封云朝前挤了挤,贴在她耳畔悄声道:“你问刚才那事倒不如问我,我或许知道那小二说的是哪一对。昨日蛛人在那药铺外面发现了你留下的记号,我得了消息便顺藤摸瓜,寻去了庞显的所在,恰巧碰到那些沙月人夹着一辆马车从内冲出来,当时我尚不知道你就在那马车里,若不是而后紧跟着追出一匹快马,那马上坐着一个紫巾兵,身前马背上还驼着一个昏过去的女子,这两人衣着蒙尘,尤其那女子,一看便是受过烟熏火烤,我这才怀疑到那辆马车。。。”
如玉:“那紫巾兵脸上可是有一道疤痕!”
封云想了想:“嗯,左脸上。怎的,你识得他?这人倒是有几分胆色,当时城门下几拨人已经杀成了一团,我趁乱将你换出来时,正瞧见他也趁乱往城门处钻呢,他竟私开了城门!我若稍迟他一步,便真救你不得。”
如玉几乎是确认了,回头对封云严肃道:“他就是庞显新任的西征联防督军,明日你要想办法应征入伍!”
“你说什么,吁!”封云勒停了马儿。
如玉面色沉重,喃喃道:“她竟真要为我求死。。。”
封云:“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如玉回神,点头道:“那小二既说他新上任,便是都还活着。大哥,尽快救张姑娘出来,她就在那督军的手里。”
新官上任
在宝莲身上吃下的气,总要撒到别处。这一晚,薛蕤干脆扎在营中不眠不休,检视白日里下达的征兵之事。
四巾一众小头目们各怀心思,竟不约而同,尽选些手下的老弱残兵塞进西征军充数。
薛蕤原也曾在旧日的星海军中为兵,一眼便知兵力不济,遂连夜下令,将四巾一众小头目们悉数叫到青州大营中。
“昨夜今日,咱们一份不少的都送了孝敬到他那宅子,他也该放咱们一马。”
“就是,不过虚职,哪来的派头,统领也不曾夜里传唤咱们!”
“嘘。。。小声说话,联防督军这位子是虚是实,还不是看什么人坐?他若有传言那般能耐,虚位坐实,也不无可能。”
“对对!昨日殿上,郭勇死前不是说过么?这位薛督军,三易其主,三主皆不得好死,或许真是个狠角色。”
“不狠何以杀得了雾原封云?我看咱们还是提防些。。。”
“嗨,那不过是侥幸,他昨日还不是借着沙月人的手?到底是云隐来的,势单力薄,咱们何不抱团,给他个下马威,试他一试?”
四巾一众小头目们,尚摸不清薛蕤的底细,如此商量着,先要探探他的底,看他到底是不是一只纸老虎。
众头目立于帐外,交头接耳。
薛蕤换上了红巾衣服,笑呵呵走到人前:“受统领恩赐,领西征之命,薛蕤不敢延怠,只能日夜不休。多有劳动诸位,还请各位海涵,他日共取京都,皆是你们的功劳!”
“薛督军,话说得漂亮有什么用啊!咱们就是些小芝麻,哪个心底没数,功劳从上落下来,还能剩咱们的?手下精锐都已悉数划拨给了西征军,首领们也都点验过没问题的,怎的还要咱们大伙急慌慌地夜里赶来?兄弟们明日都有要务在身,夜里可经不起折腾啊!”
“就是,有屁快放!西征京都,那是你们西征军的事,咱们这些芝麻绿豆的,只管把手下的兵划拨出来,一个不少,没毛病吧?”
“督军和首领们急着建功,咱们可是刚打完星海,连口气还没喘,如今只想睡个好觉啊!”
总有刺头藏在人群中,一传二,二传三,根本不等薛蕤多说,便引着众人都跟着抗议起来。
他才说一句,底下便有一万句等着。从宝莲到军中,所有人都与他对着干似的。他不是不气,只是比起生气,他更想征服。庞显做得的,封云做得的,他薛蕤也没什么做不得!
薛蕤默默等众人撒完气,才继续笑着说:“各位稍安勿躁,今夜叫你们来也不为别的,正是为了各位的军功!西征京都,非往日你们推翻老星海王时可比,此次大功若成,乃是名垂千史的开国之功,而各位便是来日的满朝文武,封侯拜相也未为不可!薛蕤领督军之位,虽是虚职,无权干涉四巾首领对你们的指派,但我却要牢记诸位的贡献,来日也好清清楚楚报禀于统领,这毕竟关系来日之百官,每想至此,薛蕤我便自觉任重道远,一刻不敢耽搁!今夜就请诸位前来,一一清点核对各位交上来的西征兵册名录,待西征军开拔之后,战功将自下而上回报,一笔笔皆有记录。”
众人尚没反应过来。
薛蕤命人将数箱金银礼物搬上来,笑道:“各位对西征军的这些支持,薛蕤也已一笔笔记下,来日无论你们是否受各自首领点选指派,这些都算你们为西征做出的贡献,来日开国分封,皆有你们的功绩可依!”
小头目们七嘴八舌起来:
“封侯拜相,文武百官?如此说来,这西征军的名额岂非是块香饽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