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诵者太过煸情,音乐太过贴切,诸航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个太肉麻了,换个台。”
“不用,我觉得不错。”首长说了上车之后最长的一个句子。
“这是席慕蓉写的。”他见她一脸无辜的迷惘,笑了。
“你喜欢?”她把眼睛瞪得溜圆,想不到首长还是一文艺青年呢!
“她不仅是个诗人,还是个著名的画家。”
灵秀的长睫极慢的颤了颤,明白了。首长原来被耳濡目染了,真正喜欢席慕蓉的是沐佳汐。
她同情地耸了下肩,忙把头别向窗外,免得一会看到首长满脸痛楚,她不擅长安慰人的。
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要勇敢向前,为了小帆帆,你也得坚强点……这一类的话找个长辈来讲,比较有可信度。她说了别扭。
目的地终于到达。
卓绍华打量着油漆斑斑的大门庭,隔着厚重的防风门帘,能听到里面吆五喝六的起伏声,他朝她看看。
“店不可貌相,里面料是真的好,而且便宜,二百元可以吃到撑。”她笑道,抢先掀开门帘,“我们很走运,有空桌。”
迟疑也就是一瞬间的事,他迈开大步,跟了上去。
喧闹如集市的厅堂突地鸦雀无声,佝着腰帮忙跑堂的老板一抬头,结结巴巴地说道:“小店……做的是小本生意,两位……”走错地了。
“咱们喜欢的就是这儿的氛围。”诸航嘻嘻地笑着,踢去粘在脚上的一张纸巾,“老板,帮我们把那张桌上擦一下,准备四副碗筷,我们点个老鸭火锅,鸳鸯式的。那个……你喝啤酒吗?”
卓绍华已经把四周巡睃了一遍,客人大部分应是农民工、三轮车夫这一类的,有些人喝多了,不是坐在椅子上,而是蹲在椅子上。
“好,来点啤酒。”他淡然地收回视线。
这儿的桌椅原来应该是红色的,现在完全找不到原来的面目。他站在椅子边,慢慢地解开大衣的钮扣。
“理解下哦,别把这和什么西餐厅、豆涝坊啥的比,我一个穷酸的无业游民,能力有限。”她戏谑地挤挤眼,一屁股坐了下来,向老板招手点菜。
卓绍华平静地把脱好的大衣搭向后面黑漆漆的椅背。
诸航跳了起来。“等下。”还是心软了,首长那大衣超贵的,舍不得。她解下自己的短棉袄,垫在下面。“搁吧!”她这件是从动物园市场淘的,一百来元,脏了往洗衣机里一扔,晒干还一样。首长大衣的干洗费怕是比这棉衣还贵。
卓绍华眸光变深,然后舒畅至极地微笑起来。
两人刚点好菜,门帘哗啦一响。
宁檬双手环胸,一脸惊恐,那神情活像被恶霸强抢的良家妇女。
明晃晃的灯下,成功额头上突出一个小山丘似的大包。
“你……你对她做了什么?”诸航脑中条件反射地就浮出一幅限制级的画面。
成功情绪沮丧到极点,“巴掌大的车,能干什么?你个猪脑袋。”俊眉一蹙,嫌恶地看看四周,“见鬼,怎么挑了这么个破地方?”
“不想吃你可以走啊!”诸航倒是干脆。
宁檬颤抖地躲在诸航的身后,低声道:“我不要和他一起坐。”
“他做什么把你吓成这样?”诸航替宁檬拉了椅子,让她挨着自己。他们三人坐了一侧,成功一个人扔在另一侧。
“他说他是妇产科医生,我觉得我整个被他脱光光了。”宁檬带着哭腔。
诸航翻了个白眼,“谁让你大学时偷窥了那么多帅哥,现在报应来了!”
“你个猪……”宁檬气得在桌下踢她。
她笑着往卓绍华那边躲。卓绍华任由她挤过来,气定神闲地对成功说:“诸航说这家味道不错。”
“她的话你也信?”成功捂着头上的包,就差拍案而起。
“我不应该信吗?”卓绍华问。
成功失语。色不迷人人自迷。
来了这么四位尊贵的客人,老板受宠若惊,一溜小跑地把底锅和碗筷送上,炉火嗖地窜上,很快锅中就沸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