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肯同我说这些,想必是信我不会说出去,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但恕我直言,此事我不好帮。”
乌春低下头去,眼尾逐渐湿润、变红,再抬起来的时候,颇有几分楚楚可怜之意,像是花蕊沾点嫣粉的白梨花,她今日腰身束得紧,纤纤杨柳,不堪一握似的。
沈珩心头一跳,忙移开眼。
“我知道了。”乌春小声道,便起身离去,走的时候,绣着蓝色鸢尾花的白裙摆一荡一荡,仿佛有花朵绽开在这个冷清的大殿。
等到沈珩看着她的裙摆出神,意识过来的时候,她人已经走了半晌了。
沈珩揉捏着眉心,吩咐下人备上几壶酒来。
沈珩的母亲死得早,但可以确定,她是病死的,不是被旁人陷害而死。那时候他才刚刚六岁。
作为长子,他身上担着不少责任,读书习武样样刻苦,若不是陈氏,这个储君之位非他莫属。
沈珩小小年纪便有聪慧之名,性情也尤其仁厚,十七岁时受到了封赏,成为泽安王,不少女子都对他心生爱慕,爱慕他的权钱、爱慕他的皮囊、爱慕他的名声,都觉得嫁了他便有了好归宿。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身边会是极其无趣的。
他不像那些纨绔一样会逗弄女儿家,会哄女儿家开心,街边胭脂铺子摆了十几种颜色,他瞧着完全没什么差别,也不知女儿家到底喜欢些什么东西,再加上自己不善言辞,不会说情话,平日事务繁忙,很难顾及家室。
他的枕边人,便会过冷清日子了。
就连这大殿,也是空旷冷清的。
若是有性子活泼些的,自己一个人也能过得风风火火的女子,那他的王府,也会跟着蓬荜生辉罢。
沈珩一生碰见这种女子很少,乌春是其中一个。
她上回哭起来那般逼真,却只是装的,真真是个有趣的人,又如此聪慧勇敢,若不是她,那桩案子恐怕要成悬案,再加上她有静有动,并非泼辣的悍妇,平日里安静的时候,如同绰约的仙子。
无论样貌、身材,都无可挑剔。
上次他只觉得,便宜了沈绥。
这次再一见她将泣未泣的模样,心里却有莫名的不甘。
这本该就是他的王妃,为何嫁给了沈绥?
一口一口灼烈的酒吞饮下肚,底下人看得心惊胆战,“王爷,您已经喝了三壶酒了……再喝下去,恐怕伤身啊!”
沈珩从不沉迷酒。色,今日是个例外。
不少人劝,他都没有停下来。
凭什么乌春成了沈绥的正妃?凭什么沈绥有这么好的姑娘当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