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绥喉结上下滚了滚,重新俯下身去,手刚覆上她的腰肢,就听见清浅的呼吸声。
她睡着了。
沈绥手指指骨微曲,似要发力,然而终究只是渐渐松了去,手指离开,人也彻底离开。
回到宣阳殿,沈绥洗了冷水浴便歇下,今日入睡比往常快。
眼前出现了从未梦见过的场景。
红枫遍野,风一吹便有枯叶落下,衬着宫墙都跟烧起来了似的。
“啪、啪。”
尚宫的鞭子一下下落在沈绥身上,沈绥的唇抿成一条直线,一声不响,着的是黑衣,后背已被血浸湿一大片,破了口子,露出血肉模糊的背。
“胆敢毒死皇后娘娘的猫,胆子也太大!这猫是邻国进贡的稀有异瞳种,通体雪白无暇,血统纯正,得皇后娘娘的喜爱,愈发珍贵无比,也是你能毒害的?!”
沈绥确实同那猫接触过。
但他懒得给一只猫下毒。
那猫自己跑出来找食,抓不到耗子,反倒找到了角落里毒耗子的砒霜,于是吃了砒霜死了。
他只是冷眼看着,懒得救而已。
陈皇后跋扈,连带着协同她掌管后宫的尚宫也跟着气焰嚣张,沈绥并不受宠,性格冷淡,在宫里不怎么讨喜,又因为他的身世,被一些嫔妃白眼。尚宫算是地位极高的女官,下手也就毫不怜悯。
沈绥抬起眼,眼里浸了层杀意。
这一眼,看得尚宫捏鞭子的手抖了抖。
“你看什么看?!”尚宫遮掩自己畏惧似的大声斥骂。
沈绥紧抿着唇,袖中的手攥紧了。
不远处忽然传来清脆的女声,“别打了别打了!”
是那个南疆女子。
她提着裙子,小步跑来,银步摇沙沙颤着,亮得晃眼,蹲在他面前,琥珀似的眼湿漉漉的,背后是满天朱红,宫墙与枫。
她眼睛一眨,努力忍耐眼眶里溢满的泪,极为心疼似的。
可分明她和他除了那一夜荒唐,并没有过多交集,彼时也方嫁给他一月不到。
嫣红的唇抿了抿,而后对他道:“你疼不疼?”
其实沈绥并不在意这些,几道鞭子罢了,报复回去不就完了?
至于吗。
她却跟天塌了似的,仿佛鞭子抽在了她自己身上,“我听他们说,你是被冤枉的,你碰见那猫只是喂食,并没有下毒……”
也不知哪听的谣言。
沈绥袖中的手渐渐松了,点了点头,嘴唇欲动,嘴角却先有一行血笔直地流下。
这可把南疆小公主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