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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她的孩子在她的肚子里渐渐消失的时候,她是真的很恨萧子羡,可是静下心来之后她的恨意消了许多,岂不知,萧子羡对她的信任,何尝不是她这么多年一点一滴消耗掉的,他们闹成今天这个样子,双方都有责任。
且萧子羡不出现可能还有其他原因,他不是不想来看她,他可能是,已经看不了她了,赵玉梳完全是用理性在考虑这个问题。
不过萧子羡应该不是死了,她还不至于这么悲观,他怎么算也是为大齐立功之人,赵昀不会这么快就处置他的,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说曹操曹操就到,她正想着呢,还真的来人了,不过来的不是萧子羡,是她的好胞弟,赵昀。
“陛下怎么来了。
本宫身子不适,不便请安,还请陛下见谅。”
赵昀摆摆手,“无妨,姐姐的事情朕也略有耳闻,姐姐坐着就好。”
白瓷将她背后的枕头立了起来,赵玉梳直起了上身,与他说话。
“陛下来这里,是为了说子羡的事吧。”
“姐姐还是这么聪慧,无论朕当这个皇帝多少年,依旧不及姐姐啊。”
“陛下哪的话,能凭一己之力让我和子羡两个人焦头烂额,陛下才是运筹帷幄。”
“行了,咱们姐弟俩不说这些酸溜溜的话的,朕今天来也不是要跟姐姐吵架的,朕只是想告诉姐姐一声,您既病着,那以后这些让您烦心的事您也不必再管了,萧子羡一再抗旨,屡屡罔顾皇命,简直是不把朕放在眼里,朕当他是姐夫,他可有当朕是皇帝?朕再不立威,岂不是人人都要踩在朕的头上?朕这次,真的没法再忍了,若有冒犯之处,姐姐见谅。”
赵玉梳只淡淡道:“您是皇帝,以后这些事也不必来告诉我了,若是实在要说,随便差一个人来就行,陛下政务繁忙,龙体为重,也不必,再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朕明白了,姐姐好好养着,朕就先走了。”
这次,赵昀下令,直接将萧裕关进了监牢里。
不过,为了展现他与萧裕情分不一般,他特地命人每日打扫萧裕在牢中的住所。
多讽刺,都已经进了牢狱,还会有人来给打扫起居,萧裕绝对是大齐开国以来的头一份待遇,陛下的亲姐夫就是不一般。
萧裕虽然惊讶于赵昀的行为,但他也没有多问什么,身为臣子,听命就是他的天职,这样一来,他就不用经常见到赵玉梳了,也不用为难。
住牢狱的这些天,他夜夜梦见赵玉梳泪眼婆娑地说孩子是他的,梦里又总是有陌生的孩童声音,一边哭着,一边问他:“爹爹,你为什么不要我?”然后一醒来,后背全都是汗。
这样当个懦夫也挺好的,他想。
他就这样吃穿不愁地在牢里住了一个月,有一天晚上,有人来接他了,哦不,准确来说是救他。
……
那夜月黑风高,谢游之和李致便商量好了劫狱,他们穿的全黑,再蒙上面,以最快的速度从狱卒那里抢到钥匙,再将所有士兵尽数杀掉,最后,再走到萧裕的牢房面前。
萧裕见他们打扮成这个样子大晚上前来,也很吃惊,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谢游之答:“你说呢,要不是为了救你,我们大晚上吃饱了撑的装江湖侠客啊。”
“你们救我什么?我现在除了不太自由以外,其他都好好的,你们快走吧,要是被发现可就糟了,你们与陛下非亲非故,别趟这趟浑水了。”
谢游之不以为然:“你不就是陛下姐夫吗,我就不懂了,这有什么好炫耀的,你要是没有外戚的这个身份,说不定还不能沦落到这份田地呢,你别傻了,而且,救你出去也是璎璎的意思,她刚没了孩子,你但凡心疼她一些,就别再这个节骨眼上驳她的好意。”
“璎璎是你叫的吗?”萧裕瞬间来了精神。
“嘿,你能不能别揪着这个不放,我叫习惯了不行啊,玉梳,玉梳总行了吧,再怎么说我也是她的青梅竹马啊,我看你就是嫉妒。”谢游之小声嘟囔着。
谢游之后面的话萧裕有些没听清了,他怀着愧意问:“璎璎她……她还好吗?”
“她虽然小产,不过她身体一直健壮着呢,估计养小半个月就好了吧,具体你还是问郎中吧,女儿家的身体,我怎么清楚,你呢,要是现在跟我们一起逃出去,就有机会亲自看一看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怎么样?你到底走不走,大男人别磨磨唧唧的。”
李致也发话了:“将军,你还是跟我们走吧,我不信你看不出来,陛下现在对你的态度已经不同了,什么抗旨不尊,这些不过都是借口罢了,陛下怕你功高盖主,所以才不断打压你,之前我们一直没有动作,也是不想打草惊蛇惹祸上身,可你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连监狱都住上了,我们再没有行动恐怕就来不及了。”
谢游之看着李致说:“我也知道这是趟浑水,一开始本来想自己来的,我没有家室,死了就死了,但李致这有婆娘的小子也非要跟来,陛下现在可是六亲不认了,你们是天王老子的姐夫也没用。”
“将军在这,我凭什么不来,玉珠与六公主感情甚笃,她会理解我的。”
“行行行,我说不过你,不过也能看出来你小子一片赤诚之心,子羡平时待你不薄啊。”
“好了,有什么事出去说,快走吧。”
萧裕没有办法,已经到了这份上,不能让谢游之和李致白跑一趟,遂还是与他们一块走了。
他们时间紧迫,逃走的一路上都在商量到底还有多少兵马可用,该怎么对抗赵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