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再度坐下,担忧地盯着他的伤口。
“阿姊,对不起,偏偏在你来的时候受伤,让你担心了。”
“你说什么傻话,受伤了就是应该让我知道啊,我可是你亲姐!我不知道谁知道,母后已经不在了,咱们姐弟三个更要相依为命啊。好在我来了,否则你这伤难道要一直这么挺下去!”
赵玉梳觉得奇怪,受伤了叫太医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赵昀智力正常,断然不是什么蠢笨之人,他为何一声不吭呢,这一点都不合理啊,她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光天化日之下,谁敢让皇子受伤,是不要命了吗。
她温声细语道:“告诉姐姐,受伤了为什么不召太医?”
赵昀低下头,似是难以启齿。
赵玉梳知道他这是不方便说,便安抚道:“放心,姐姐你还信不过,我又不是草包,若是此事不能闹大,姐姐定烂在肚子里。”
赵昀见她如此说,也松了口,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今天去了马场,遇见了三哥,本来那匹红鬃马是我先看上的,结果三哥硬是要抢,他逞强想要降伏那匹马,二话不说就骑了上去,刚开始还好好的,结果那马突然就发了狂,当时所有人都乱作一团,我本来想帮三哥来着,结果为了躲马蹄,摔了一跤,腿上就擦破了皮。”
“你呀,马都受惊了,还去管别人,再有这种情况,当然是先保住自己,再谈其他了。”
“阿姊,三哥近来心情很不好,脾气很差,父皇……是不是要废太子啊。”他说得小心翼翼。
赵玉梳面色有些变化,她问道:“朝臣欲废太子之事,你是从何处得知的?”
赵昀对她坦白:“我前几日面见父皇,走的时候,听承恩殿的宫人们说的,阿姊,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只是偶然听到。”
赵玉梳叮嘱他道:“兹事体大,切记不可妄言,以免祸从口出,知道吗?”
“阿姊,我明白,我现在还未及冠,明哲保身才是上策,我只管听你和姐夫的,三哥找我的茬,我也不与他计较。”
用俗话说,赵洵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了。
赵玉梳拍拍他的肩膀,欣慰道:“这就对了,我们十一果然聪明。”
……
后来几个月,赵寅的病不见好转,赵玉梳也愈发大胆,屡屡插手皇帝下诏,她从最开始的胆怯,已经习以为常了,最后她甚至敢趁着赵寅熟睡,模仿赵寅的笔迹,或是哄着赵寅,下一些不痛不痒的诏书。
赵寅用她用惯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次年三月,她总算等到了赵寅废太子的诏书,不过美中不足的是,诏书里他并没有改立赵昀为太子,而是选择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七皇子。
七皇子的生母只是一个小小的昭仪,他们母子在后宫中的存在感一向很弱,若不是赵寅欲立七皇子为皇太子,赵玉梳都快忘了这么一个人了,没有威胁又不起眼的人,总是很快被人们遗忘。
赵玉梳这个得天独厚的公主,连皇帝的旨意都敢插手,自然也没将这对不起眼的母子放在眼里,昭仪张氏性格懦弱,与她曾经打过几个照面,那人见了她就像老鼠见了猫,她连为难都觉得无趣,七皇子随了他生母,更是平庸,赵寅不知怎的将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
不过赵玉梳写诏书的时候,只是愣了一下,并没有干涉赵寅的意思,而这道废太子的诏书,自从写好之后就一直封存在承恩殿,未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