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辞呵呵笑道:“我是已死之人,如何被再杀一次呢。你们杀了他,或者像现在这样让我得到控制权,结果都一样,早晚而已。或许你们一早动手,这个阵法内还能多上那只小狐貍和小豹子,唯有余逍,倒是说不准能逃出去。”
赋远舒又问:“你的阵法是怎么弄出来的?”
聂辞道:“你们杀的傀儡,狐王的第八尾,和你我,以及最重要的落沙珠。所有在一起,形成了这个阵法,还是挺精妙的吧?傀儡为阵基,狐尾为灵源,落沙珠为核心,你身上所负的天命为此阵循环对抗的根本,这样一来,雪狱之灾便可化解,我花了好大力气才做到。”
赋远舒道:“你想献祭,你也和傀儡师有一样的想法?”
聂辞却道:“不,我可不想见那位王,我是要阻止这场灾难。我说过,灿没什么天赋,最会做的事就是躲躲藏藏,茍且偷生。而且自欺欺人。”
赋远舒了然:“哦。灿,他的名字,你给他取的吗?”
聂辞叹了口气:“是。我也曾那么信任他,引他为知己,以天命灵力供养,若非如此……一只小小蛛妖,怎能有今天的造化?”
赋远舒认同:“是这样。不过,你已经死了,你的子民也是,为什么还要设下这个阵法?”
这是他最想问的问题。
聂辞道:“为了那个计划……为了永远结束这场荒诞的灾难,也为了向他们赎罪。”
没头没脑的谜语他听不懂,赋远舒还想追问下去,聂辞却道:“差不多了,侄儿,你知道的够多了,也不算是明不明白的死去。还有问题,下去问赋云吧。”
他说的话并不强硬,赋远舒却知道,他不会再开口。聂辞双目之中空无一物。手一挥,落沙珠回应般闪动着,阵法内黄沙滔天,聂辞站在阵法中心,身影几乎要被黄沙掩去。
赋远舒冷静地握紧胸口那支青铜小剑,用力呼出一口气,稳住心神。
低喝道:“就是现在!”
下一瞬,手臂一阵刺痛!
伤口处,毒素凝聚成丝线,猛然刺向聂辞的心脏。同时,青铜剑凌厉的剑气撞在落沙珠上,击起千层沙浪,胡乱飞舞的沙子在赋远舒皮肤上刮下道道血痕。
赋远舒拭去脸颊上的血,冷眼看着聂辞从尘沙中走出。他身上本就破破烂烂的长袍现在已经碎成布条,裸露在外的躯体似乎被无数次打碎又重新拼凑在一起,裂纹从心口开始,周围渐渐浮现青黑。
聂辞风度不变,似是无事发生。随口道:“陆执刃这些年也颇有长进,”他摇摇头,“只有我被留在原地。”
“既然留下了,就不要再干预活人的事!”赋远舒往后撤,直到后背贴上阵法,退无可退。
聂辞却不答,转而道:“你还有什么手段早点使出来吧,否则没机会了。”
丝线被震断,茫然地飘散在空中,偷袭失败,只好再隐藏起来,等待下一次时机。它不消失也不聚集,悄然混入沙子里。
聂辞想来所有神识都在控制落沙珠,一时之间竟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