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猎西风起,奔逃在旷野上、爬出在战车底的畸变种士兵,一个个动作僵硬,像是瞬间经历了千万年的风化,身躯化流沙。
风声中,陈广侧耳倾听,风中好像有故人的音笑叮咛,有大江浩荡东流去,有青草池塘处处蛙。
地球还是那座地球,但人类,已经不是曾经的人类。
新人类,是旧时代人类的继承者,还是盗墓者?
陈广心中尽是悲凉,颇有一种沧海桑田,要显出些英雄末路。
新人类,全流着魔染者的血脉,而曾经抗击魔染直死的陈广,最知道畸变种是什么底色。
是孽畜,是妖魔。
朱元璋看见汉人尽被鞑子驱如猪狗,茶叶蛋老兵看见旗杆底下尽换了奸奴、日畜的种,也未必有陈广此时千百分之一的悲凉。
偏偏陈广又心有不甘。
可他又有什么办法。
剑客拄着四环大剑,渐渐像是失去了力气,缓缓蹲坐下来。
落日就挂在他身后,越发显得失意、落寞。
“嗷呜呜呜~”
内华达双手抓着嘴,还是止不住嚎啕大哭。
脸都哭变形了。
她转头,见俄克拉荷马也是热泪无声流淌,却死死咬着牙不吭声。
哭得和傻哔似的姐妹俩对视一眼,就在俄克拉荷马嘴角微动想说什么的时候,内华达脸一扭,一把抱住同样哭成泪人的海圻,抱头痛哭。
五体投地的柳邕刚从地上爬起来,见状差点没再趴下去。
他急得不行,“怎么了这是,怎么哭得这么厉害,中什么魔法了?”
海圻瞥他一眼,哭得更凶,至于另外两个舰娘,甩都没甩自己的掌令官一眼。
这是出事了啊!
柳邕上手就像去搂住自己的舰娘,冷不丁风扬一把攥住了他的手。
“和你无关。”
风扬红着眼道。
柳邕不敢挣扎,只能露出一个万分疑惑的表情。
“舰娘能直接读到人表露出的情感。”
说了这么一句话,风扬就撒开手,小老头独自蹲在岩墙后,红着眼头靠在墙上,不知在想什么。
柳邕把风扬的话咂摸几遍,看看蹲在远处的陈广,又看看自家哭成一团的三个舰娘。
隐约回过味来。
也就是说,自家舰娘们被陈广表露出的情绪所感染,一个个泪崩了?
搞我吧,这几十年,还从来没见她们哭这么厉害过,而且还一起哭。
还是为了一个外人!
柳邕心里莫名有点酸酸的。
有点像是发现老婆移情别恋,妻心如刀,当然没到那个程度。
说像是发现老婆痴迷于追星,还是追男星,但又比那个程度深。
总之就拧巴!
不过想想之前太尉那惊艳剑法,柳邕心里的疙瘩也消下去了。
他虽然感觉不到太尉的精神世界,但光是身处在那剑的幻境中,都是身心崩摧,五体投地,恨不能三生三世做陈广的门下走狗。
用古文说,愿为明公门下牛马走,纵贱躯填沟壑,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