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空旷且寂寥,纯血的同胞,死一个就少一个。
不过他的心肠随即又是一硬。
纯血的同胞他见得虽少,但杀的却不少。
带着惋惜和遗憾,指挥官从目镜中向前方的滔滔爆炎中投去一瞥。
这一瞥,让他魂飞魄散。
他看见,一个浑身散发圣洁白光的女子,护着剑客冲出火焰。
他听见,浴血的剑客,狂笑着吟诗。
“天东有若木,下置衔烛龙。
吾将斩龙足,嚼龙肉,使之朝不得回,夜不得伏。
自然老者不死,少者不哭。”
据说天幕极东有千里烛龙,其睁眼则天明春暖,闭眼则夜暗霜冷,吐气夏炎,吸气冬寒,目光如大日,照彻九幽冥土。
蓦然间,指挥官看见,剑客背后仿佛升起一轮圆日。
剑客的手掌皮开肉绽,在之前的撞击中拿捏不住长剑,现在剑都不知抛飞到了哪里。
但却有另一剑从剑客掌中生起。
一束扭曲不定、日光莹莹的光束之剑。
剑客挥剑。
半空中的银狼机甲猛然一震,向后跌落,居然连一个受身动作都没做出来,而是直挺挺砸瘫在地上。
驾驶舱中,指挥官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破裂的胸膛,露出一个苦笑,喃喃骂道:
“草,你他妈的以为你是念诗之王吗,我叼你老母!”
随即气绝。
战场中,被绑在越野车顶,全程VIP位置看戏的六个深海舰娘,就见剑客举起鲜血淋漓的右臂,在猎猎炮火烈风中狂笑,
“你们的主将,被我斩杀!”
神迹一般的柔黄色夕阳虚影悬挂在他身后,衬得他如神如魔。
一时之间,炮火停歇,清净世界,居然再没有一个畸变者士兵发起攻击。
。。。
“啧啧啧,没想到,她居然把自己最重要的舰装都送给了陈广。”
远处一座山丘,一身戎装的彼得·施特拉塞尔放下望远镜,连声惊叹。
在她背后,默立着一只水螅人,王光烈。
“什么舰装?”
深海装母回头看了一眼王光烈,倒是没计较他毫无敬意的话语,“每个舰娘都有舰装,而超大和,她最重要的两个舰装,一是她所踩踏的曼陀罗花,另一个便是她背后高悬的血色大日,
现在,她居然把几乎是生命的一半,割舍给陈广,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清他了,按理来说,他早该死在高桥手下才对。”
王光烈冷冷道:“按理来说,你也该早死掉才对,洛基。”
“不要一身火药味,活像只刺猬,”诡计之神的幻化身摆摆手,“心平气和一点,不过是换了一句身体罢了,我常常幻化成老妇、舰娘、幼女、乌鸦等形象,就是为了从不同的视角看待世界--一般人类可没有你这样的机缘,啧,鸢神也真舍得下本钱,虽然拿走了天照星核,却又放入了珍贵程度未必有差的百变泽鲁斯面具。”
“你能变回去,我不能。”
“你现在已经是百变异虫之身,只要你掌握魔神器的力量,变回去易如反掌。”
王光烈丝毫不信谎言之神洛基的话,怨恨道:“之前约好,我带来足够价值的交换物,你就会满足我的愿望,现在我落到这个地步,你却落井下石食言,洛基,你就是个杂种!”
“如果辱骂我能让你好受一点,你大可以骂上一整天,但就我所知,你的舰娘,你的战友,都被追踪你的魔染者顺藤摸瓜,一网成擒了吧,有时间和我斗嘴,不如想想怎么救你的舰娘。”
王光烈表情扭曲。
这几天,最大的变数,便是风扬他们被抓住,囚禁在罪恶之城戒备森严的监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