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在黑铁船宫中,看到长终道人那一剑时,就开始幻想,世上是不是还有旧时代的玄功传承。
果然,还有道友在。
背负落日,法相栉风沐雨,趟海向前。
陈广扔掉四环大剑,朗声大笑,
“人猿相揖别。
只几个石头磨过,
小儿时节。
铜铁炉中翻火焰,
为问何时猜得?
不过几千寒热。
人世难逢开口笑,
上疆场彼此弯弓月。
流遍了,
郊原血。”
他一边诵诗,一边以手作剑,遥指明月。
明月剧烈波动,身周的光雾海重归沸腾。
如果说,之前陈广的剑意,是千年人间变易之剑,份属后天。
这一剑,便是亿万年物种进化之剑,是先天灵机之剑。
人类和猿猴作揖相别,从此人归人,猿猴还是猿猴。
石器时代、青铜时代、铁器时代,千万年过去。
引长弓,射天狼。
这一点先天灵机,既在于人类和猿猴的分别,又在疆场争杀之间--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这是改天换日的一剑!
明月似乎完全被这一剑制住了,直到陈广法相来到她的近前,她都没有反应。
法相伸手抓起明月,陈广本人,离明月不过三步。
他并指刨开清幽的月色,就见到濛濛月色之间,背身站着一位身姿绰约的长发女子,身着古典宫装长裙,婉约朦胧。
陈广自信一笑,“你输了。”
下棋为手谈,比剑则为剑说,只比剑意,的确是对方输了。
从始至终,明月的剑意就和天边月儿一样,只想着抚平创伤,只想着冷眼观照。
而陈广的剑意,根子上涌动着的却是改天换日的能量,月光太雅致,太文质彬彬,安抚不下陈广暴躁的剑意。
“是,奴家输了,心服口服。”
明月的声音空灵婉转,这么近听到她的声音,倒让这个仙人一下子多了几分实感,不过,她堂堂仙人为什么自称奴家,太奇怪了。
“既然输了,你就退去吧!”
“奴家可不记得,和郎君打过这样的赌,”明月仙子变换手势,左手掐着右手的手腕,语气古怪。
陈广眉头一皱,“刚刚剑意对拼时,你我可是有默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