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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屋门开,一道瘦削的人影出现在屋檐下,“是莺儿回来了?咋去了这么久,我和你爸都要睡下了。”
林莺身形微顿,喉咙里挤出个嗯。
林母站在灯影下,向她招手,“肖家今儿送过来红布衣料,说给你做喜服,我收着呢,你先拿过去。”
林莺犹豫了下,她还没准备好见原主的家人。
倒不是怕穿帮,原主因为长得好,又订了门好亲,自信爆棚,气度上比女大学生不遑多让。
就算被人看出点不一样,她咬死不认,别人也拿她没办法。
只是,她心理上接受不了,爸啊妈啊,她叫还是不叫?
林母却不耐烦了,“傻站着干啥,快过来。昨天还念叨个没完,今天送过来,你又不上心。”
林莺只好挪着脚步走近,快到门边的时候便停下了,站在灯影照不到的地方。
林母没起疑,转身走进隔间。
林莺视线尾随她,在略显陈旧的堂屋打量一圈。
不知是年头久了还是烟火熏的,屋子里暗沉沉的,墙壁斑驳,贴了报纸和年画,正中还有一副财神像。
家具也不多,靠墙半人高的碗柜,一张八仙桌,桌边围着几条长板凳,桌上一盏煤油灯,豆大的光点摇摇晃晃,带来微弱的光源。
林母拎着红布包从隔间走出来,油灯下她的脸庞有些模糊,头发半白,剪成齐耳短发,掖在耳后。
她伸手把红布包裹递给林莺,“好好收着,想怎么做,找你三婶商议。”
林莺默不作声接过,正要转身离开,林母又叫住她,“你这是咋弄的?头上沾了这么多草叶,回来摔着了?”说着,伸长手臂往她头上划拉。
林莺下意识躲了一下。
林母手臂落空,眼神却凝在她脖颈处,“你脖子咋弄的,是灰还是啥?过来我看看。”她拉着林莺往油灯底下凑。
林莺忙用挣开她的手,甩下一句“没事”,就跑开了。
林母拉不住也追不上,眼睁睁看她背影拐进西厢房,愤愤道,“让你别去看电影,你非得去,不知道肖伟快回来了么,尽整幺蛾子。”
林莺呯地把门关上。
林母瞪了两眼,关上堂屋门,不住嘴埋怨,“都快嫁人了,还疯疯颠颠的不成样子。被肖家人嫌弃,有她后悔的。”
林父在隔间咳嗽几声,催促,“行了,净瞎操心。都几点了,还不赶紧睡。明儿还得早起除草。”
“哎,就睡了。这不等着莺儿嘛,她不回来我不放心睡。”
老俩口絮絮叨叨睡下。
林莺靠在门后,听到没动静了,才松口气。
她刚穿过来,脑袋还昏着,实在没心力应付林家人。
房间黑黢黢的,她也不想点灯,摸黑到床边,钻进蚊帐。
床板吱呀一声,身下沙沙作响,她伸手一摸,凉凉的编织纹路,似乎是竹席,下面铺着薄薄的稻草床垫,散发着原生态的茅草味。
林莺叹了口气,歪在枕头上,枕头套子倒有一股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