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海升感叹着说:“将军不仅沉稳了不少,也更加从容了。”
他是看着尉迟乙一步一步蜕变过来的,从最初猫憎狗嫌的惹事少年到一力挑起尉迟军的复仇少年,再到现在能够谈笑风生的大将军。
他自是不希望尉迟乙忘了血海深仇,但是他也不希望尉迟乙的眼中只有血海深仇。
尉迟乙笑了笑:“十二年都等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何况若只为了复仇绝非我尉迟家男儿的本色。”
他顿了一下,极认真地对吴海升说:“我想守住这万里山河,也想守住一个人。”
吴海升怔住,有些欲言又止,尉迟家世代守边疆,不说其他,就这西境的黄土之下不知埋了多少代尉迟家的先辈,可也正因为这样,所以才遭受前两任皇帝的猜忌,他多少也有些担心尉迟乙。
尉迟乙也看到吴海升眼中的担忧,他哈哈大笑了一下:“吴先生放心,陛下是不一样的。”
“尉迟将军在这里,可让我好找。”吴海升还没有接话,谢以观从楼梯上走来。
吴海升连忙笑脸迎向谢以观,他对谢以观的印象很好,觉得这位文弱书生温文尔雅、知书达理,且不怕吃苦,不远千里跟着他们征西军一起来西境,虽然是监军,却是没有以往监军的架子,与军队上下打成一片,还为他们做了不少事。
谢以观对着他也丝毫没有大官的那种傲慢,十分温和地同吴海升打了招呼,并客气地说:“是否方便与将军单独说几句?”
吴海升当即应下,走前还吩咐尉迟乙:“对谢监军使千万要客气。”
尉迟乙顿了一下,假笑地看向谢以观:“谢监军使有什么要吩咐的?”
“听说逻娑王已经重新回到逻娑王都了。”谢以观说。
尉迟乙并不觉得震惊,奴氏家主死在了原州,逻娑王趁机捡漏回到逻娑王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你放心,就算他回到王都,有反心的可不止奴宗哲一个人。”
奴氏只是逻娑十二贵族其中一支,这些贵族手上各个都有封地和兵权。
不单单是贵族的问题,这两年逻娑内战不断,逻娑王粮草不足,从大启这里捞不到好处,只能变本加厉地盘剥百姓。
这一年逻娑平民与奴隶起义就没有断过。
“有尉迟将军守在这里,我自是放心。”谢以观笑了一下。
尉迟乙听着这话觉得有几分不对劲,转头看向谢以观,果然听到谢以观接着说:“我来,是准备向尉迟将军辞行的,元娘子已经醒了,看着没什么大碍,所以我准备带着她姐弟二人回京复命了。”
尉迟乙:“?你不是征西军监军使吗?”
说好的一起,怎么就一个人溜回京了?
谢以观淡淡笑着:“是威武征西军监军使。如今奴氏被灭,逻娑王还得继续防着,不过在开春之前着实不适合进入逻娑境内,所以尉迟将军留守在这里,我先回去同陛下过除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