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则拿着帷帽,重新上了马车。
丽山在温水镇内,离京城还是有些马程的。
原本京城的文人更喜欢在大慈寺周遭举办诗会,只是自从大慈寺的名声一落千丈之后,文人们爱惜羽毛,生怕与大慈寺沾上边,便是连踏青和诗会选址都要远离大慈寺,于是这两年更偏僻些的丽山便变成文人最爱来的地方了。
大约是要彰显文人骚客的高雅,诗会放在丽山顶上。
从马车上下来,苏彧仰头,夏日的太阳拨开山顶的白云,让她能看清丽山有多高。
苏彧突然有些后悔,其实她完全可以通过系统投影观看谢以观的一举一动,不用亲自来爬这么一座高山的。
“表弟,来。”谢以观将帷帽戴在苏彧的头上,为她遮住刺眼的阳光,又将手伸到苏彧的面前。
苏彧看了一眼他骨节分明的手,又抬眼望向他,他的嘴角保持着原本的微笑,但是苏彧一眼就看出他在憋笑,笑她这个皇帝跟着他来爬山——
她了解谢以观,谢以观也同样了解她。
苏彧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来都来了,轻易放弃也不是她的风格,“表哥在前面带路吧,我跟在后面就好。”
她转头对尉迟佑说:“阿佑,把你的刀柄递给我,拉我上去。”
尉迟佑小声地问她:“郎君,要我背你上去吗?”
苏彧有些心动。
谢以观重重咳嗽了两声:“这会儿还有人上山,说不得也会遇到正五品以上的官员,表弟还是稍稍注意一下。”
毕竟正五品以上的官员都能认出苏彧是皇帝。
谢以观补了一句:“待会下山的时候可以。”
苏彧遗憾地摊了一下手,“行吧。”
若是以谢以观的脚力从山脚走到山顶最多不过半个时辰,不过苏彧跟在他身后,他不自觉地便放慢了脚步,时不时地停下来转身望向苏彧。
他们多花了一倍的时间才爬到山顶上。
山顶的风景确实美好,览胜山川之巅,见天地之苍茫。
苏彧取下帷帽,任由山风拂过她的黑发。
谢以观正要拿出锦帕给她擦汗,便见苏彧从自己的宽袖里抽出一条锦帕来,随意地擦了一下鼻尖的汗珠,谢以观却眼尖地看到锦帕上的“崔”字,他抿了一下唇,笑着将自己的锦帕递给苏彧:“换这条吧,表弟这一条虽好,但是一看旁人便知是崔家的,容易招人误会。”
苏彧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接过他手中的锦帕。
诗会在另一端的凉亭之中。
苏彧和谢以观过去的时候,凉亭之中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其中就有苏彧相熟的王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