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着这是哪家的娘子,容姿如此卓越,眼眸如此干净,尤其是嘴角的梨涡甜得叫人不设防……
崔玄猛地一惊,他在想什么?!眼前之人可不是哪家娘子,而是胸有城府的帝王!
他用尽全力,将自己口中的肉咬得血淋淋的,才有了一丝清明,逼迫自己放开苏彧的手,规正地行了一礼:“抱歉,臣唐突了。”
崔玄倒是能忍,这一次没有尉迟乙将他打晕,他硬是一路上扛着一声不吭。
等到了先帝旧邸,他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就连外面的罩衫都湿了。
即便如此,他也只是勉强接受苏彧的搀扶,用手推开想要帮扶一把的谢以观。
可惜,苏彧是个没力气的,前面扶着崔玄从卢家别庄出来已经是费了老大力气,她也不惯着崔玄,这里已经是她的地盘了,她朝着尉迟佑勾勾手,让他一记手刀敲晕崔玄,再把崔玄扔进装着冰块的水桶里。
苏彧再转身,就看到跟在她身后看热闹的谢以观。
谢以观问:“若换作是臣,陛下可也会这么粗鲁以待?”
苏彧果断摇摇头:“知微和崔阁老自然不一样。”
虽然知道皇帝的嘴骗人的鬼,不过谢以观居然感到一丝欣慰,他轻笑了一下,“崔阁老说再用之前的法子,所以陛下这是第二次救崔阁老了?”
如此一来,他便能想通,为什么当初崔玄不惜自己打自己的脸,也要帮着苏彧把早朝的时间给改了,就是不知道这一次苏彧会对崔玄提什么要求?
苏彧似乎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不过她更好奇的是,大启的世家女似乎过于开放,为了追求崔玄直接选择下药,也不怕崔玄记恨。
听到苏彧的疑惑,谢以观笑了笑:“崔、卢、郑、李、王五家一体,论起来都有些亲戚关系,先前将药下在酒里的郑七娘子和崔阁老关系最亲,是他亲舅舅的女儿,故而有恃无恐,若她与崔阁老之间真的有什么,崔阁老的母亲郑夫人必然会逼着崔阁老就范。至于卢家,若崔阁老真的当众失了控,总也要给卢阁老一个交代的。”
他顿了顿,再补充了些陈年往事:“也是郑家给各家贵女做了个示范,那时郑夫人对崔阁老的父亲用了药,崔家便逼着崔阁老的父亲娶郑夫人。”
五大世家绑在一起的好处就是他们在大启具有极大的话语权,哪怕在大启皇权最鼎盛的时候,大启皇帝极力将科举出身的文臣提拔上来,用以打压世家,他们依旧有与皇权、文官集团相抗衡的能力。
坏处就是由于深度捆绑,即便像郑夫人做了这么出格的事情,崔家还得向郑家提亲,强压着崔玄的父亲娶她,以至于现在的郑家和卢家依旧有恃无恐地在用着同样的法子逼崔玄就范。
比起郑家,卢家的用心恐怕要更加险恶——
崔玄同意这桩婚事固然皆大欢喜,如果崔玄不同意,那么卢政翰便可以用崔玄轻薄卢家女还弃之的理由联合其他三家对付崔家。
相处这么久,苏彧多少能猜到卢政翰的做事风格,这位老宰相看着处处和稀泥,但对于权力的掌控欲却极强,他可以容忍崔玄年少有为,却容不得崔玄和他平起平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