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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辛见水关在御史台狱中,由程赫元负责审讯。
程赫元自从假银票案一战成名,全京城的人都知晓这位看着像个短命鬼的文弱书生出手狠辣,凡是到了他手上的人,没有不老实交代的。
从前和辛见水有过交往的官员都战战兢兢的,生怕程赫元将脏水泼到自己身上,只想皇帝快些给个结果出来,然而苏彧这一次却一点不像往常雷厉风行。
官员们忍不住猜测,莫不是皇帝顾忌辛见水的势力?不应该啊,辛见水就算有再多的钱财,但是权势之上到底比不过曾经的卢家。
所以皇帝究竟是为了什么……
官员们想要寻一个答案,看崔玄那张脸就知道问不出什么,而谢以观则是一问三不知,他们又将目光瞄向柳无时,心想着柳无时商人出身,见钱眼开,想来奉上些银两便能问出来。
他们倒是将银两奉上了,谁知道柳无时不但拒绝了他们的银两,还领着他们看了一下自己家中陈设,古物架上的玉如意、南珠、琉璃盏无一不彰显着从前大启首富的豪气。
柳无时笑着说:“如今我虽然是收了生意为圣人做事,到底还有些微薄家底,便不劳各位同僚接济了。”
官员们:“……”你管这叫微薄家底,那他们叫什么?乞丐吗?
从柳无时这也问不到什么,他们便将目光投向了李家与王家,不过李家最受宠的李见长如今并不在京中,而王家如今已经是元气大伤。
不过也有官员剑走偏锋,觉得王家大不如从前,若想要回到从前的地位,必然更需要他们这些人的支持,所以他们便去王家走动。
王睿何尝看不出他们的心思,但是他也确实急着重振王家,然而他的子女之中王堃聪明爱走捷径如今归了西,王墨温和踏实如今被外放,剩下的都不大中用,也没有个能商量的人。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他思前想后,让仆从将王若给请了过来。
王睿在外嫁的女儿面前支支吾吾,有些开不了口,王若却是一眼看穿了她的父亲,善解人意地主动开口:“父亲可是为了近日京城里官员走动的事?实不相瞒,这些人也有寻我夫君的。”
王睿脸色不大好看,他好面子,总觉得王若这话将他与上官绎相提并论了,不管上官绎怎么样,既是晚辈又是寒门,哪来的资格同他相提并论?
王若又不紧不慢地说:“这些人如今就是无头的苍蝇,不管上下尊卑,只管是个人便寻,不过这样的人大抵圣人也不会放在眼里,圣人想要看的是我们这些人的反应。”
王睿面色稍霁,问:“圣人想看我们什么反应?”
王若看了她的父亲一眼,将想要说的话在心中过了一遍,却是先说了另一番话:“看我们如何引导这些没主见的。”
王睿有些不明所以,又故作高深地看向王若。
王若果然接着说:“圣人并非好杀之人,他约莫是不想杀这些当初只是想要结交辛见水的人,但又不想这些人这般好过,圣人将征西军派到原州大半年却依旧按兵不动,应当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这不用王若说,王睿也知道,但是他不知道征西军与他们有什么关系,就算西境十五州回归,按皇帝的架势也不会容许他们这些世家将手伸到十五州去,尤其是他们王家现在这样子更不可能蹚这个浑水。
王若淡然地说:“父亲可以领着这些人再给征西军捐钱。”
王睿一下子跳了起来:“还捐?!不是已经以收复十五州的名义捐过钱了吗?”
那一次崔家捐了百万两,王睿一向好面子,生怕别人觉得崔家比王家好太多,硬是打肿脸充胖子凑了八十万两银子捐出去——
这也是为什么他对长子王堃心怀愧疚,若非王家亏空太多,王堃也不会铤而走险。
王若为王家默默算过账,王家家大业大开销也大,如今也确实没有多余银两能捐,要是王堃还活着,王睿或许还会再充一次胖子,但是王堃死了,王睿便会谨慎一些,所以她先说了这事,也看出王睿满脸拒绝。
她再次开口:“那父亲就换一件事在圣人面前提,父亲若是提了这事,绝对会叫圣人另眼相看,说不得能换八弟早日回来,但风险颇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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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睿沉默片刻,才问:“何事?”
王若捏紧手心,面上愈发清淡:“向圣人提出科考如武举一般,不如男女皆可参加。”
“荒谬!”王睿再次跳起来,只觉王若果然是孽女,这等大逆不道的话都能提出来,皇帝让谢以欣参加科举已经够离经叛道了,所幸皇帝也只是让谢以欣一个女子参加科考,其他的女子并不能参加,而现在王若居然让他去提天下女子皆可参加科举,简直荒谬至极!
王若吃了一口茶,等王睿再跳了两跳,又骂了她几句,她才再开口:“谢家二娘能参加科考,旁的女郎为何不能参加?论才情,我们这些世家贵女可会输给谢家二娘?若是不让其他女郎参加去打压谢家二娘的气焰,父亲便不怕谢家对王家取而代之吗?谢家如今如日中天,可是京中新贵。”
王睿心中一惊,便蹦跶不起来了,心思稍稍一转,王若的话似乎不无道理,如果只有谢以欣一人可以参加科举,倒显得他们谢家格外与众不同了。
世家贵女精心培养,才情未必输给谢以欣,若是能同台竞技,也可以将谢家的气焰打压下去。
只是他若在朝堂上提出这个,只怕会被其他人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