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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要帮逻娑人?”柳无时诧异地问。
苏彧摇摇头,冕旒上的珠子砸到了她的脸,她嘶了一声,崔玄望向她,她便当着他的面一把将冕旒上的珠子抓住,“你只要在收到这枚硬币后,将消息传给朕就可以。”
她倏地起身,靠近柳无时,两只手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有些事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不是不信任不已,而是为了保护不已,所以你别问,跟着朕干就行。”
苏彧冕旒上的珠子也轻轻晃到了他的脸上,告诉他,她与他之间是比咫尺还近的距离,柳无时的脸一下子变得绯红,他几近狼狈地回答:“臣知道了,臣还急着回太原,那臣便先走了。”
柳无时逃一般地从马车上下来,待到马车走远,他的双手依旧觉得滚烫,那上面还残留着苏彧的余温。
郭来东狐疑地看向柳无时,心中忽地有了一个猜测:“莫不是圣人也在马车上?”
柳无时脸上的绯红久久才褪去,他含糊不清地说了几个字,郭来东没有听清,不过看柳无时这魂不守舍的样子,估计是八、九不离十了。
【柳无时好感度加5,当前好感度83。】
系统的这一声,终于让昏昏欲睡的苏彧睁开了眼,便见到崔玄离她似乎近了那么一点。
崔玄不自在地别开头:“臣见陛下像是睡着了,只是有些担心陛下会着凉。”
苏彧朝他弯了弯眉眼,“朕还以为行简是嫌朕坐得东倒西歪,要扶正朕呢。”
崔玄垂眸轻语:“臣怎么会嫌陛下呢?”
苏彧看向他,他从袖中抽出锦帕,“到了,陛下擦把脸,以免下车时吹风着凉。”
她接过锦帕,才发现崔玄将惯用的锦帕换了颜色,还在锦帕的一角上绣上了“崔”字,她默了默,没有道破崔玄的那点小心思,擦了脸之后照例塞进了自己的袖子中。
尽管苏彧没有举行弱冠之礼的想法,崔玄与姚非名两位宰相也默契地不在朝堂上谈论这件事,但是礼部侍郎还是跳了出来。
礼部侍郎觉得这该是他彰显自己的时候,其实他早就想提这事了,结果春休结束上朝第一日就被告知皇帝不在京城。
后来皇帝好不容易回来了,却也正好是逻娑使臣在京的时候,大家如临大敌,他多少有些不好提这件事,这会儿皇帝亲征河北三镇回归,又让逻娑使臣们灰溜溜地走了,如此丰功伟业不得好好庆贺一番?
庆贺自然从皇帝的弱冠之礼开始。
礼部侍郎说:“陛下如今之功绩堪比太祖太宗,理当大办弱冠之礼。”
他还听说皇帝从藩镇那里得了不少金银财宝,想着皇帝如今就如同有钱的暴发户一般,一个暴发户最想干什么,必然是将自己的屋子修得金碧辉煌。
于是,礼部侍郎又说:“臣听闻陛下的寝宫都已漏水,不如趁着春季好时光,将整个寝宫连着后宫都修缮一番,待到修缮好,便可为陛下选秀……”
他突然顿住,主要是崔阁老与谢中丞两人一道盯着他看,看得他莫名抖了两抖,明明是春日,竟感到了透心凉。
礼部侍郎寻思了一下,心想自己也没有说错什么呀,却听到皇帝幽幽地问他:“怎么?杜侍郎是睡在朕的床底下吗?连朕寝宫漏不漏水都知道?”
礼部杜侍郎这下是真的冷汗出来了,他哪敢睡在皇帝的床底下,只是用了先帝最爱用的借口而已——
从前苏琰特别喜欢给自己修宫殿,新修的宫殿他不满意,便杀人,杀了人流了一地的血,他就睁眼说瞎话,说宫殿漏水,需要再修缮。
他连忙跪在地上,“一切都是臣的揣测,想着陛下节俭,多年未修缮……”
苏彧连着笑了两声,对着工部侍郎说:“朕记得三年前先帝就修过宫殿,杜侍郎这是说你们工部偷工减料,人家盖房都是百年老宅,你们工部修的宫殿扛不住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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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部侍郎郑尚当即就叫了起来:“绝无可能,陛下的寝宫若是现在漏水,臣便一头撞死在这含元殿上!”
说着,他还真的摘下官帽就要往旁边的柱子上撞。
旁边那么多官员,自然是有拉住他的,有劝他的,有趁机对礼部侍郎落井下石的,就一眨眼的工夫,整个朝堂乱成一团,比起菜市场也没有好多少。
苏彧嫌弃他们太吵,大手一挥,就宣布退朝,然后不理这一朝堂的混乱,大摇大摆地走了。
而崔玄和谢以观跟在她身后,同她一起走了。
剩下的官员面面相觑,有事不关己早早走人的,也有若有所思的。
没过两天,苏彧便发现站在自己御书房门前的内侍换了两张生面孔,两个小内侍长得像面团捏得一般,一个圆脸圆眼睛,可爱得紧,另一个瓜子脸,水灵灵的,寻常女子都不定有他们两个娇媚。
苏彧:“……”
她沉着脸,将谢以观和裴宝珍都给叫了过来,不用她开口,谢以观见到门口的这两张生面孔,立刻便向苏彧认错,他这几日与裴宝珍分头行事,由裴宝珍负责清点宫人,他则负责整理空置的宫殿,想不到两个人一忙,倒是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苏彧喜怒不形于色,对于谢以观的主动认错,也没说这不是他的错,只是说:“将崔阁老也一并叫来,将那些不该留在宫中的一并都清理出宫去。”
如今河北三镇的问题已经解决,其余藩镇的节度使也因河北三镇和昭义藩镇的事受到震慑,不敢轻举妄动,她也是时候该将宫中的奸细进行清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