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场上手段狠戾的当家主母,自然和官家仰人鼻息的闲散美妾不一样。
商贾之家是卑贱,平日里打交道的也多为三教九流,可正因如此,才练出一副坚韧心性来。
要她说,宋夫人这遭就不该来!
昨晚上自己男人,已经宴请安抚过宋大人了,面子给了,里子也给了。
再要东要西的,就是找别扭了!她这还憋了一肚子火没处撒呢!
女儿因为跟宋家公子相亲,被逼得失去了半条命。
哪儿能为了补宋家的面子,再去见他呢?
见过欺负人的,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欺负欺负,差不多就得了,一次不还手,两次不还手,还来花府找说法,真当花家这么大基业是温良恭俭让出来的啊?
花祝年看着小孔里两个美貌的妇人在吵架,忽地笑了一下。
是啊,娘一直都是站在她这边的。
其实,衡羿的话,多多少少,是有影响到她的,让她在形神消散的时刻,都对家人感到很愧疚。
可那天之后,娘亲跟她说,别说她自己不愿意嫁,就看宋礼遇他娘那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她也不会让她嫁过去的。
那深宅大院的,过去了,不是活受罪么?
花祝年一边忍受着强光的切割,一边不忿道:“当初,不该上吊的,我该直接把宋礼遇给杀了。唉,真是,伤害自己做什么呢?”
她的性子从年轻的时候,就极为刚强,难以调伏。
宁死也不去见宋礼遇。
因为,她知道,只要一见,后续就做不得主了。
两家受利益的驱使,肯定会一直把他们往一起推。
花祝年见过自己爹爹赚钱赚得眼睛发光的样子。
六亲不认。
好险,差点就嫁宋礼遇了。
哪怕是后来经受了这三十年的苦楚,花家在乱世败落得彻底,她也是不后悔的。
那样的宅院,进去容易,出来就难了。
她没错。
至于嫁贺平安,她也没有后悔过。
所有的路,都是她自己选择的,每一个时刻,她都做了正确的抉择。
才不是,才不是像衡羿说的那样,选了错误的那个。
还说她逐级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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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从庭院里,去了更广阔的地方。
种地的时候,天是她的,地是她的,风雨雷电,田间万谷是她的。
粮食被官府把控,以低贱的价格收取,虽然赚不了几个钱,可她赚到的钱,几乎全都用来买供奉他的香烛了。
她就是这样一个铜钱一个铜钱地,将他送上了神位。
每一分虔诚,都是她的血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