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房门对出去另一端的厨房正亮着温暖的灯光,袅袅白雾在里面缭绕升腾。那个熟悉的身影系着围裙,掐出一把纤细的腰,正垂首在流理台前忙碌着。
而客厅的桌上已经摆了好几道菜,色泽鲜亮,香气四溢。
傅砚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唯恐面前的画面被他惊扰然后彻底消散不见。
这四年来,他每次在夜晚回到自己空荡荡的房子时,也偶尔会出现这样的幻想。幻想出那个人站在厨房里给他做饭,然后偏过脸朝他轻笑,说:“回来啦?快洗手准备吃晚饭吧。”
然后他走进去,温暖的幻象如同镜花水月般破碎,迎接他的只有冰冷的、毫无人气的客厅和厨房。
景昳盛出最后一道菜,转身正想端到客厅的桌子上,就看见傅砚词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用一种深沉复杂的眼神牢牢盯着他。
他有一瞬间,好像在这个眼神里看到了刻骨的爱意、思念和痛苦。
景昳心里一惊,下意识后退一步,再去看傅砚词时,他眼神里的情绪已经消失了。
“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景昳将菜端到桌上,疑惑地侧过身看他。
傅砚词把门合上,平静道:“我才刚到。”
他惦记着今天景昳会来,本来想早早回酒店,却被几个合作商缠得脱不了身。
好不容易从酒局中离开,傅砚词急匆匆开车赶回酒店,路上还在漠然地想,说不定景昳根本不会守约,也可能会拖到很晚才来。
直到现在看见眼前的景象,他胸腔里那颗空落落的心才好像落到实处。傅砚词看着桌上丰盛的菜式,心里开始后悔刚刚没早点离开那里。
“吃饭吧。”景昳语气轻快,“你先去洗手。”
“嗯。”心脏被某种饱胀的情绪盈满,傅砚词差点以为自己要没出息地掉下泪来。他默不作声地走进厨房洗手,在心底嘲讽自己怎么能这么容易满足。
景昳做了三菜一汤,分别是青椒牛柳、虾仁抱蛋、白灼菜心和莲藕排骨汤。两人一起坐到桌前,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景昳眼睁睁地看着傅砚词夹了一筷子辣椒,然后放进嘴中,像失去味觉一样咽下去。他明明记得傅砚词口味清淡,偏好江南菜系,从来吃不了辣椒。
“不辣吗?”景昳忧心地看着他,用边上的空碗给他盛了碗汤推过去,“我记得你不吃辣椒。”
傅砚词顿了一下:“……还好。”
刚刚在酒局上他根本没吃什么东西,只喝了几杯酒,烧得他胃疼。其实这几年没人管他,傅砚词很少规律地吃一日三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