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想坐起来,我妈就帮我把病床折迭。我扭头就看见了靠墙站在门那边的我爸,和他的几个下属。我让我妈去食堂给我弄点吃的,她说现在暂时不能吃东西。我说那就回家给我带一件厚的外衣给我披着,我冷。
她走之前还很放心不下我,几次回头。
就这么沉默着,他还穿着黑白正装,我却觉得那衣服上沾满我的“血”。还没想好要选哪个角度开始骂他,他先发话了:
“你太任性了。”他说。
我扶着脑袋,慢慢坐到床边,让双脚沾地。叹了一口气,让自己强装镇定,然后看准了手背的留置针,扯着输液管就把针从血管里带了出来。然后朝柯维成站的方向冲过去,他先我一步挥拳,打在我的左眼框,在我捂眼的时候,又往我肚子上踢了一脚。事发突然,他的下属还来不及反应,我已经倒在地上干呕。
他们把我扶回床边,剩下一个在我爸那边拦着他,让他冷静。
这么多年,他还没打够。
“主任,孩子还小,别跟孩子计较。这是医院,别在这里动手。”
说话的人我见过,是他早些年收的徒弟,从实习起就一直跟着他了。如今已经能够独立接案子,还能买几十万的车,他和我不一样,他是他的骄傲之一。
我说话了,
“哥,你还跟着他学呢?你们这样跟着他,能学到什么?一不小心就要学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柯北秋我饶不了你。”柯维成朝我大喊。
我盯着柜子上我妈给我削了一半的苹果发呆,苦笑了一下,把他们推开,我说,
“你们先出去吧,我和我爸单独聊一会儿。”
他们看朝我爸那边,又看看我,有些为难。我爸点点头,他们就准备出去了。愤怒使疼痛麻木,我一把抽过苹果旁边的水果刀,拿着就朝我爸嘶吼,
“来,你杀了我。今天就杀了我,我不死你根本不满意!你拿白酒瓶砸我头上的时候你在想什么?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被你吃到狗肚子里去了?!你们别拦着,让他过来。”
他们全部跑来拦着我,要抢我手里的刀,我怕误伤,就换了一只手,把刀反过来拿,自己握着刀刃,握得很紧,很紧。
刀柄一直指朝他的方向,向他邀请。
相比起我的崩溃,他显得很平静,只站在门边冷笑,说我是条疯狗。
“明天要不要去做个亲子鉴定?要不要?我要不是你亲生的那你才是中彩票,故意伤害罪,我告不死你。你对不起我妈,又纵容那个女的,老天要报应你都来不及,还敢在这儿笑。我看你还能笑几天。。。。。把你那些法官朋友都叫过来看看,看看你这事儿该怎么判。”
护士冲了进来,让他们把我按回病床上,那刀子卡在左手手掌,我自己拔不下来。又来了医生给清创、打麻药、然后缝针。右手也因为拔了针,一时间两手都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