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村经过城乡建设的扶持,所有的门户都被用统一规格的院墙围了起来,刷了很好看的墙漆。
那天陆行舟把车停在门口,因为雨大,他看不太清院内的具体环境,直到他推开铁门。
言洺家的房子看外观至少有八十几年以上的历史,忽明忽灭的吊灯挂在门檐下,可以看见厨房被熏的黢黑的墙皮,院子里很臭,落脚间就能踩到不同动物的粪便。
陆行舟走进厨房,言洺站在厨房与正屋之间的空地上,他手里握着斧头,白色的T恤上全是被血喷溅留下的痕迹。
他记得那天他们没有用过任何威胁恐吓的语言,言洺是主动放下的斧子,主动伸出的双手。
他说:“我杀人了,我把我爸杀死了。”
陆行舟亲手拷上言洺,等他们检查尸体的时候他才发现,屋里还有一个男生,那人便是言可。
言可红着眼睛,嘴被白色毛巾堵住,他的手被捆在身后,正蜷缩在桌子底下看他。
言可拼命挣扎,他的脸上都是淤青,泪水顺着伤痕滴在地面上。
秦睿把言可从桌子底下抱了出来,去掉了堵在他嘴里的毛巾。
“你们别抓我哥,人是我杀的!求求你们别抓我哥。”言可哭着哀求。
言洺骂他:“人是我杀的,你们别听小可胡说,是我看不惯这个王八蛋整天喝酒赌博,人是我砍的,你们带我走。”
之后秦睿把言洺送去医院,陆行舟进行走访,痕检进行现场分析。
陆行舟简单讲了当年接到报案后的一些经过,江昱放空似的把整个脊背全都靠在沙发上。
“那……你们当时就没怀疑过言可吗?”江昱问陆行舟。
“怎么没怀疑。”陆行舟揉揉眼睛,起身去冰箱找了瓶饮料,他把饮料贴在眼睛上,试图用冰敷缓解眼睛上的酸涩。
“那会我们走访调查了整个村子,村上的人都说言可听话乖巧,学习又好,将来考上省重点绝对没问题。”
“在家就算他爸再怎么耍酒疯,他都是任打任骂,每次言有强没钱买酒,把言可揍一顿,然后让他去超市赊,他就站在超市门口不肯进去,老板看着言可的一身伤,明知道言有强不会还钱,还是会叫人进屋,然后把酒赊给他。”
陆行舟可惜的叹了口气,他把手里的饮料换了个位置继续敷在眼睛上。
“你知道大家对言洺的评价是什么吗?”陆行舟问。
江昱摇头。
“村里的人都说,言洺从生下来就是个祸害,八字不祥,让她妈落下病根,是个不能指望的白眼狼,所以才生了言可。”
“后来言洺长大,一直各种惹祸打架,烧别人家柴火垛,砸人家玻璃,好不容易把书断断续续念到高中,结果考了个职高。”陆行舟顿了顿:
“村里的人都说,如果是言可想杀人那他早就杀了,不至于等到他哥回家。”
“那痕检呢?”江昱重新直起身子,看陆行舟的脸。
“痕检那边并没有在斧子上发现言可的指纹,也没有检测到斧子被清洗过的痕迹。”陆行舟起身:“言可之前追过我的车,被刑事拘留了十五天,算算刚好也就是前几天放出来的,我估计是因为他哥去世,他心里有怨才找上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