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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知道事情的经过和朝臣内心真实的想法,沈念差点就信了面前这朝臣的鬼话了,昨天李晏还在朝堂上代表武将反驳了文官和沈念的意见,今天就消失不见了,再考虑到李晏与沈念的关系之好,文官们担心的绝对不是李晏的身体情况,而是李晏是否带着密诏出征了。
无它,李晏对兀糜和叛军的支配力实在是太强了,所有人都必须考虑这一点,否则稍有不慎,便会导致自己站的队全盘皆输。
沈念似乎毫不在意,摆了摆手,一幅醉醺醺的模样:“让她去吧,朕的镇北侯,好李相,权力大了,自是不会将我这个皇帝放在眼里的,而今民间不是都说,朝中掌握实权的实则是李相,而非朕吗?朕不过一个傀儡,又如何能够决定镇北侯的去留?”
皇帝与朝廷重臣有矛盾时,最好不要自作聪明的发表自己的意见,这就是在座的大臣们这么久以来一直心照不宣的一件事,毕竟前不久作死出头的,现在还在被谢景成折磨,求生求不得,求死求不得。
“这样,章爱卿,你带些上好的大补之物,与范爱卿一同去探望镇北侯如何?”见没人理自己,沈念眼睛一闭一睁,直接开始瞎指人去干一些容易去见谢景成的差事,“朕已经命大军班师回朝,此战,我大普不打了,诸位爱卿既然担忧镇北侯今日未上朝是去边疆了,为何不亲自去镇北侯府一探究竟呢?”
被沈念直接指出自己的想法,底下的朝臣纷纷默不作声,他们最擅长的就是厚脸皮和翻脸不作数了,只要今天不撞沈念的枪口上,日后他们便有几百种方法揭过此事,毕竟大普缺官,即使知道了他们干的那些事,也不能全都拖出去斩了,除非沈念疯了,根本不想让大普继续运作下去。
朝臣始终保持着沉默,沈念也不想再和这帮成天只会说一些废话的人继续耽误时间了,直接挥挥手表示退朝。
果不其然,在傍晚时,沈念便同时收到了铁西营的两封密报。
张褚衡得到准许进入御书房时,看到的便是背对着他的沈念,而桌子上,同样也摆着两封密报。
“看完再和我说话。”沈念连头都没转,便说了这话,张褚衡闻言,便直接拿起了桌上的密报查看了起来。
第一封密报记载着李晏快马加鞭秘密前往边境的情况以及对边境将士的安抚措施,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唯一需要注意的,可能便是李晏再一次自掏腰包为边境将士发放了军饷,及时制止了有些不怀好意之人蓄意煽动,差点引起的兵变。而第二封密报,则是记载了今日下朝后,一部分朝中大臣所露出的狐貍马脚。
“镇北侯上次不就已经将家产变卖用于发放军饷了吗?那这次又是何来的家产去变卖,总不会连宅子都变卖了吧?”张褚衡看完第一封密报,便感到疑惑了,没办法,李晏实在是穷的可怕,让他不得不怀疑这军饷的来源,但下一秒,张褚衡看到沈念的那一刻,便心知肚明了,不由得感慨,“镇北侯上次才从边境抓了一个‘文帝嫡子’,现在又去边境领兵了,皇上为了镇北侯,还真是用心良苦。”
沈念嘴上不愿多谈这件事,但实际上心情还是不错的,对于张褚衡的调侃也没多说,便直接将话题转开:“张爱卿认为,这煽动兵变的人,是哪一方的?”
不正经只是一时的,归根结底张褚衡还是明白沈念是找他来聊正事的,很快便收敛了起来,认真回答道:“叛军和杨家。”
“叛军此时处于不利地位,若是不再次打下大普边境重镇,怕是很难继续支撑下去了,正面他们不可能会动手,唯有里应外合才有机会。”还未等沈念开口问为什么,张褚衡便接着解释了,“至于杨家?杨孝义在经历了杨广卿和虞素华那一遭之后颜面尽失,被贬官开封,做梦都想回到京城,也只有他能做出这种事了。”
沈念捂着额头,感觉头都大了:“朕实在是不明白,这杨孝义怎就如此喜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朕的底线呢?为了想办法使朝臣放松警惕,朕装作与镇北侯疏远,而今他们还未知镇北侯究竟在哪,与朕的关系究竟如何,便有些蠢蠢欲动了,此刻他们连镇北侯都不怕了。朕若是再不动手,怕是再过不久,哪日朕睡醒,便发现群臣大开城门,迎接远在南越的‘新君’‘正统’周王沈易回来登基了!”
张褚衡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而是自顾自地接着发表他对于第二封密报的看法:“这密报,是如何来的?”
“他们倒是学聪明了,隐蔽了很多,但朕早些时日便命铁西营紧盯着他们,这才抓住了些许蛛丝马迹。”沈念说着,不由得庆幸沈存晚年没有糊涂到连铁西营都废了,“俗话说以战功杀出来的皇帝掌握权力掌握的更牢,可未曾有人告诉朕,处理那些前朝大臣会那么麻烦。”
张褚衡叹了口气,似乎是在惋惜什么:“镇北侯为皇上创造了绝佳的机会,还请皇上尽快决定,早些处理完,引起的反噬或许便不会很大,边境除了镇北侯,还有肖容舟和狄相,想必变故应该不会很大。”
沈念沉思片刻,最后下达了指令:“如此也是,张爱卿,此事交由你来负责,铁西营的情报,每日下朝后来御书房自行查阅,待时机成熟,朕自会与你配合。”
再次得到沈念的委以重任,张褚衡自然是欣喜的,连忙领命离开了。自此,御书房内只剩下了望着门口,不知在想什么的沈念,片刻后,她在密报上写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