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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大臣边说边偷偷观察着沈念的表情,见其并没有因此而生气,松了口气,继续说了下去:“镇北侯在沙场征战数十年,大大小小的伤势受的绝不为少数,更别提先前边境与叛军和谈一事还被暗算受了箭伤,有些许担心在正常不过了。”
这番话其实说的还算含蓄,不过就是有点脑子都能听出这大臣话中隐隐约约的骂人之意,说白了,不就是在骂李晏受了伤之后变胆小了,所以才不同意出征的吗?
沈念也听出来这人是在骂李晏,也相当于是在变相弹劾李晏,虽心中有些许不悦,但表面上的样子沈念还是做得很到位的,出声附和道:“爱卿所言甚好,原以为镇北侯是值得朕托付之人,未曾想竟也是贪生怕死之辈,而今有了爱卿如此明事理之人,朕心甚慰!不知爱卿可否赞成朕南下之举?”
‘朕心甚慰’四个字一出,在座的大臣们又开始冷汗直流,就连那主动为张褚衡开口求情的大臣也忍不住害怕了起来,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回答:“南下乃皇上圣明之举,臣以为,可以率兵南下。”
沈念这才满意地大手一挥:“来人,赏银一千两。”
这大臣发现沈念的‘朕心甚慰’终于不再是找茬的前兆后,为自己的劫后余生松了口气,行礼道谢:“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念摆了摆手,示意其回到原本站的地方去:“退下吧,诸位爱卿可还有什么事要上奏?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启禀陛下。”众目睽睽之下,杨孝义走了出来,“臣有本奏,吾儿杨广卿与皇上的婚事,怕是难以再继续下去了。”
这话一出,这段时间不知道已经沉默了多少次的大臣们再次沉默了,杨孝义这话不仅没有一点尊重的意思,更没有一点商量的意思,反倒是像在通知沈念,正有人想要出言弹劾的时候,却见杨孝义眼泪猛地流了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开口哭诉:“臣也不知此事啊,家中那逆子实在是太过分了,竟不知何时瞒着我与一女子私定终身,若是常人,臣必定会让家中那逆子断了此关系,与皇上成婚,可偏偏与我那逆子私定终身之人乃虞家嫡女,臣也不知如何是好啊!而今主动说出,是希望皇上能收回旨意,让他们有情人成眷属,如此,即便臣受到再大的惩罚也认了。”
杨孝义这一番话说的真可谓是十分真切,再搭配上他泪流不止的样子,真可谓是‘慈父’一名。
还未待沈念开口,底下虞家阵营的人便愤怒的开了口:“简直是在胡言乱语!虞家的嫡女不过是前两日刚游历归来,又何时与你杨孝义的嫡子杨广卿私定终身了?痴人说梦!就算是做梦,也得挑个时候,怎么?太师爷,您这是还没睡醒吗?要不让人起个轿子送您回府再睡一觉啊?”
杨孝义听了这直勾勾的辱骂,本来就有些不悦,在看见骂他的人竟是虞家阵营的人后这种情绪更是被放大到了极致,这虞家的人如此放肆,让杨孝义看不出一点联姻的诚意,至今他还没见到虞司寇,每一次登门虞府,虞家总会有各种各样的借口,这不是明摆着看不起他们杨家的人吗?以至于现在杨孝义都有点怀疑杨广卿到底有没有真的和虞素华约好了。
那出声骂了杨孝义的人身边的另一个大臣也出声指责起了杨孝义:“杨太师,即便此事你尚未禀报皇上,但只要被人知道了,必定会将这旨意收回,你觉得出了此事,杨家还有何信誉可言?”
杨孝义带着泪,正欲反驳时,沈念却开口了:“朕之前怎不知杨太师竟也是个为了家中长子幸福之人而拼搏的‘慈父’,有此臣子,朕心甚慰!”
再次听见这预警一般的话语,杨孝义双腿一软,立马跪了下来:“皇上,臣知罪!恳请皇上责罚!”
“朕为何要罚你?”沈念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爱卿如此关心这京城第一才子,朕不光不会罚你,还要大肆封赏。既然杨太师想让自己的嫡子与虞家嫡女成婚,朕便成全你。来人!传朕旨意,今有奸臣当道,言朝臣皆不知民间疾苦,现特此将太师杨孝义任命为开封府尹,待到深切体察民情后,回京继续为太师,其子杨广卿与朕的婚事作罢,朕会为这二人赐婚,赏银一千两。”
杨孝义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这把他从太师搞成开封府尹,不仅降职了,还让他脱离了京城,这不由得让杨孝义暗自在心里怒骂起了杨广卿,原本他想的很好,与虞家联姻后得到虞司寇的支持,谁知道现在虞司寇竟不知是什么意思,隐约有翻脸不认人的趋势,他这一被调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次回到京城,但这也是无法改变的结局了,只能认命然后赶紧去虞府提亲:“臣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75章
说到底,沈念既然已经把杨孝义踹出京城的权力斗争了,便会找机会一举将杨家一网打尽,就算是让杨虞两家联姻又何妨?撑死就是延长他们的灭亡时间罢了,而今天沈念表现出的样子,也让朝臣们或多或少都相信了沈念和李晏之间关系确确实实是出现了裂痕,开始试图弹劾起了李晏。
最让朝臣们兴奋的是,沈念还隐隐约约有一种偏向于同意朝臣弹劾的趋势,这不由得让他们更加兴奋。
沈念看着底下七嘴八舌弹劾的朝臣,额头微微发疼,而后一挥手:“诸位爱卿所言,朕都知晓了,如此看来,镇北侯还真是罪孽深重啊,诸位爱卿觉得,应当如何惩处镇北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