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婶去通传,片刻就扭着腰小跑而来,隔着窗户就对陈秋娘说:“陈姑娘,大当家让你去竹楼见他。”
陈秋娘放下手中南瓜子,向胖婶道了谢,就快步去了竹楼。
依旧是竹楼的二层,大当家已换了一身灰色劲装,正端坐在那主位之上,面前的案几上放着几本书,因盖着封皮,所以也瞧不出是什么书。
“你要见我,所为何事?”大当家抬眸看过来,神色阴沉,眼神里全是探究。
陈秋娘略一点头,兀自在客座上跪坐,开门见山地说:“大当家能统领竹溪山几千号人,大事小事必定是能拿捏轻重的。那些事,我都不想多说。我这次前来只是想见一见陈夫人。陈夫人向来傲气,我只怕她在你们这里多想。”
大当家没有答话,而是微微眯起双目端详陈秋娘。陈秋娘亦不惧,与他对视。
良久,他才略略后靠在椅背上,说:“好。”
陈秋娘躬身行礼,而后站起身来,说:“多谢大当家。”
“且慢。”大当家又叫住了陈秋娘,说,“你且坐,我还有事要问你。”
陈秋娘这便又坐下来,那大当家也不再故弄什么玄虚,就径直开口问:“你那夫君真心想和谈?”
“大当家应该是问过在场的人当时的情况吧。若他不想和谈,那样的武器装备早就开始进攻竹溪山了。”陈秋娘回答。
大当家摇头反驳说:“那是因为你和那陈夫人在我们手里。”
“你这话不对。他是先派了人上山,摸清楚了你们的岗哨的。说实话,早些时候,亦有人来接我。我没走的。”陈秋娘说。她也不怕坦白,毕竟方才她看到张赐与陆宸,顿时就觉得她当时真是想太多,白担心他们了。他们那素质与装备见识甩竹溪山山匪好多条街。
“你为何不走?”大当家蹙了眉。
“我怕连累他们。再说,我也不知道他的心思啊?若是我走了,你们还能和谈么?说实话,他是将门之后,陈夫人与他不认识,陈夫人的死活,他又不在乎。”陈秋娘很理直气壮地表达“我没走是为了竹溪山的大家着想”。她自认为能抓住给自己加分的机会,就不能错过。
“这么说,我该感谢你了?”大当家朗声问。
“不必。我只是不喜欢兵戎相见,血流成河。战事一起,必然就有家庭支离破碎。我不喜欢战乱,不想有人与我一样悲惨。”陈秋娘垂眸缓缓地说。想起那些没有父母关爱的时光,想起陈家的苦逼情景,心里也忍不住叹息。
大当家没说话。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说:“小小年纪,有这样的胸襟与气度,很好,很好。”
“多谢大当家夸奖。”陈秋娘说,随后表示要去见陈夫人。
大当家摇摇头,说:“不急,一会儿我让人带你去见她。如今还有几个问题,我想跟你谈谈。”
“秋娘遵命,大当家但说无妨。”陈秋娘端坐在他面前,一副聆听受教的模样。
“你那夫君真心和谈的话,明日一早,我亲自送你与陈夫人去码头如何?”大当家开口说。
陈秋娘听得出这里面有试探她的意思,若是她说好,他定然又有别的说辞了。所以,她略一思索,便说:“这自然是好。不过,大当家就这么信任我?”
“能说出刚才那番话,我信。”大当家笃定地说。
陈秋娘摇摇头,说:“若大当家真是为竹溪山好,切勿这样处理。”
大当家“哦”了一声,问:“那该如何处理?”
“你信我。可是,你要明白我并不是张赐,并不是屯兵包围竹溪山的主帅,你信我,可是他没给你任何承诺。再说了,就算他给你承诺,你就信么?你代表的是竹溪山,而不是你一个人。”陈秋娘有板有眼地批评起大当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