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亮用仪器检测赫萧的脑电图,显示出一些低电压的活动,有些三角放射的扩散,应该是电解质失衡。
“他身上有伤,又太累了,需要休息。”孟亮说,“今晚再看看恢复水平。”
留下孟亮值守,聂深、银子弥和欧阳从房间出来。银子弥去见缪璃说明情况,欧阳示意聂深来到院里。
清晨的阳光洒满庭院,树上传来阵阵鸟鸣。
聂深把昨天晚上九渊之底的情况讲了一遍。
欧阳仔细听着,然后问:“你不觉得有点顺利吗?”
聂深沉吟一下,说:“确实,危险只在我们的路途上,九渊之底反而没有遇到特别大的阻力。黑鲛女子突然冒出来,只能说是有惊无险。也许她们没来及施展,因为罗堪的手下来搅局了。”
“罗堪的手下显然是意外力量,但老鲛怪让你们平安进入九渊之底,这有些说不通啊。”
“符珠哩并不在老巢,可能是鞭长莫及。”
“他既然通过水流把赫萧送到九渊之底,而且也知道你要救赫萧,一定会事先做好准备。按照正常的理解,你们强闯他的老巢,防守的黑鲛女一定全力反击,可你的描述,表明她们无意下狠手——这个,就是她们做好的准备。”
“什么意思?”
欧阳嗓音低缓:“这是老鲛怪的木马计。”
“哦?”
“你们把赫萧救回来,就以为成功了,自然会放松警惕。老鲛怪恰恰利用了你放松的心态。”欧阳的眉头紧锁,“你记得我说过,一个多月前,为了诱使你进入缪宅,老鲛怪让我自己以为,我抢到了请柬,而且我聪明地把七个客人送进了缪宅,于是我就松了口气。偏偏在那时,我被恶徒盯上了。”欧阳注视着聂深,“同样道理,这次老鲛怪用你们急于救赫萧的行为,让你们以为,这件事成功了。结果就是,赫萧顺利来到了我们中间。”
聂深沉思良久,点点头:“有道理。”
上次聂深去黑域救鲁丑,是符珠哩的调虎离山计,目的是劫掠缪璃,若不是银子弥在公路上强行阻拦,如今的格局早已不可收拾。这次,符珠哩再以木马计出招,此前他用尽手段也无法同时找到聂深和缪璃,但现在,聂深和缪璃一左一右,都在赫萧身边。从这个结果反推,就知道符珠哩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对手。
聂深说:“而且这一招最厉害的是,就算我们明白了这是个计谋,也不会赶走赫萧。”
“对。老鲛怪能利用的,就是你、赫萧、缪璃之间的特殊情感——你与赫萧的兄弟情,缪璃与赫萧的深情,你与缪璃互相托付的情义。三股情感之力结成了血肉连筋、刻骨透髓的牵绊,动一动,就是挖心钻肺的疼痛。”欧阳说到这里,长长地叹口气,“破不了这一关,这就是个死局。互相纠缠、互相扭结的死局。”
聂深无奈地说:“咱们再想办法解决嘛。”
欧阳看着聂深:“噢,对了,你现在又牵扯一个银子弥。银子弥居然还是个诛鲛士。你呀,死局上面再添死局……”
“双死临门?”聂深苦笑摇头,“葵叔,你是在安慰我吗?”
“你懂不懂,无情才是最自由的方式。”
“葵叔,你自由吗?”
欧阳愣了一下,摇摇头:“我也做不到。”
聂深忽然很想问欧阳:你有孩子吗?
但这样肯定会刺痛葵叔。葵叔为了信念,付出太多,如果他没有孩子,是他的悲剧,如果他有孩子,那就是他们父子的悲剧。
但葵叔在聂深心目中,早已是父亲的位置。他希望这件事结束后,给葵叔以平静安宁的生活,并侍奉葵叔的余生。
欧阳拉回刚才话题,接着问:“在九渊之底,有没有发现赫萧有异常反应?
聂深说:“嗯,我觉得他不太稳定,但这可能是好事。”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