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萧皱着眉头,手指抚着下颏。
聂深接着说:“我现在最奇怪的是,昨晚至少听到三段音频,一段是在中毒昏迷不久,第二段是缪璃给我做针灸的时候,还有一段记不清了,断断续续的。”
“什么意思?”赫萧愈发困惑。
“如果叶彩兰和郑锐是在音频响过以后出事的,那剩下的两段音频声,又是谁出事了?”
赫萧说:“方才老昆和胡丙向我报告,姚秀凌、汪展、林娴都安全。”
聂深陷入沉思。
赫萧说:“除了你,我们都听不见那古怪的音频声,可能是你搞错了。”
聂深静默良久,抬起脸说:“昨天晚上肯定发生了不少事,但我们能看到的,只有表面的一小部分。”
赫萧转身向外走。“我再去查一下。”他走到门口,停下脚步问,“如果音频预示着有人死,那死的人,事先能听见吗?”
聂深摇摇头:“不清楚。但感觉不是用音频直接杀人,否则死的就不仅是那几个人了。”
“你的意思——”
“我觉得有一股力量振动金属发出神秘颤音,是为了诱导客人做出某个行为。”聂深低喃道,“音频不是凶器,而是香饵。”
赫萧不再说话,大步出了汽车房。
虽然已经过了黎明,天色仍然很暗。树枝上挂着一盏灯笼。昏蒙的灯光下,鲁丑奋力挥动着铁镐。土地似乎冻住了,每挖一下,从铁镐上反弹的力量都震得鲁丑牙根发痒。
一阵风吹来,枝桠上的灯笼哗哗摇摆,光芒散乱。
老昆不在身边,鲁丑有些担心。刚才老昆说看到一道影子,追过去探个究竟,鲁丑怕老昆一个人应付不了。
墓坑挖得差不多了,鲁丑跳到坑里,不时抬头扫一眼坑边的床头柜。
在戏楼发现叶彩兰的尸体时,她就被塞在那个床头柜里。谁也不知道柜子是什么时候被搬到戏楼入口处的,更不知道叶彩兰怎么就钻到了里面。
如果不是赫萧下令,要求连柜子一起埋,鲁丑真想把叶彩兰抠出来,尸体也该透透气。不过他现在已经理解了赫萧的意思,装在柜子里更好埋。
“赫管家不愧是赫管家,永远只比我聪明一百倍。”鲁丑咕哝着。
啪地一声响,鲁丑一愣,大声问:“昆哥,是你?”
又是啪地一声响。
鲁丑紧握着铁镐,从坑里爬上来,看到床头柜的柜门打开了,在风中扇动着。尸体的一条手臂滑落出来。
鲁丑蹲下来,嘟哝着:“男女授受不亲,我没法子。”然后把垂落的手臂塞回到柜子里。
这时他看清了叶彩兰的脸,被挤压在手臂和腿脚之间,说不出的诡异。
鲁丑跌坐在湿土上,手臂往后一杵,一巴掌按在铁镐上,铁镐反弹回来,打在他的后脑勺,“嘣”地一声响,鲁丑倒在地上。倒下去的瞬间,鲁丑在天旋地转中,突然看到一个影子站在不远处。影子在鲁丑的视野里颠倒过来。鲁丑的脸颊一挨到湿土,立刻跳起身,揉了揉眼睛。影子已经消失了,四周仍是一片昏暗。
又一阵风吹来,灯笼倏地灭了。
鲁丑撒腿跑向羊舍。
“昆哥!昆哥!”鲁丑大喊。
喊到第三声,老昆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