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深怒吼一声,跃出车厢,由于双手被铐着,以脚猛踢黑鲛人。
一个黑鲛人忽然单膝跪地,伸长脖子,摆出一副待宰的架势。
“少尊主,我们来迟了,请处置我们。”他将额头触到地面。
“我们是您父亲的子民。”另一个黑鲛人更加恭顺,“请带我们寻找尊主。”
“少尊主,是这个家伙惹您不高兴!”随着一声怪叫,黑鲛人从车里拽出了眼镜。眼镜的脚踝原本卡在座椅缝隙中,竟然被硬生生扯裂了
眼镜拖行在地上,咬紧牙关,只发出几声闷哼,额头渗出大量汗珠。
“放下他!”聂深厉喝道。
黑鲛人把眼镜提起来,倒立着抖落几下,口袋里的钥匙、手机全部掉在地上。黑鲛人扔开眼镜,捡起钥匙走过来,单膝跪地,双手奉送到聂深面前。
眼镜蜷伏在地,嘶声说:“聂深,给我个痛快的。”
聂深打开自己手上的铁铐,来到眼镜身旁,嘴唇哆嗦着。
“聂深……我已经废了……给我个痛快的。”
眼镜的脚踝折裂,肋骨断了,脸上伤痕累累,四肢抽搐着,不停地咳着血,血在雨水中冲刷着他的胸襟。
他用企盼的眼睛望着聂深。他的眼里是漆黑的绝望。
聂深伸出颤抖的手,指尖触到眼镜的头顶。然后他用另一只手抱住眼镜的头。
“我不是少尊主……”他在眼镜的耳畔低语。
眼镜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不行,你不该死在这里。”聂深松开手,抬头扫视黑鲛人,大声说,“听我的命令,送这个诛鲛士去医院,我要活口!”
两个黑鲛人走过来,一左一右架起眼镜。
正在这时,一辆轿车风驰电掣般驶过路口,还没停稳,车门猛地打开,银子弥冲了出来。
“聂深!”她的怒喝声令人胆寒。
赫萧随之下车,大步走来。
聂深正指着眼镜,给黑鲛人下达命令,这一情景立刻演变为黑鲛人的疯狂。
“两个诛鲛士!”黑鲛人脸上充满狰狞的笑意。
七个黑鲛人聚集起来,围向银子弥和赫萧。
“撤!”聂深厉声说。
黑鲛人愣住了,但马上表示服从。两个黑鲛人把眼镜狠狠地扔向银子弥。眼镜摔在地上。
银子弥的眼里流出血泪,跑过去抢救眼镜,眼镜挣扎几下,不再动了。
银子弥抬起头时,街上只有漫天的雨,还有一地的血污狼藉。
赫萧查看一圈,发现司机和板寸头已经死了。板寸头是被撞死的,黑鲛人丢下了一辆车,车头血迹斑斑,保险杠凹进去一大块。轮胎还在滴滴嗒嗒淌着血,流进积水里,汇聚到板寸头身边。板寸头的眼睛半睁着,望着雨落下的夜空。
刘文基赶了过来,连忙把眼镜送往医院。
银子弥伫立在街头,被雨水浇了个透心凉。愤怒,失望,痛苦。原本对聂深还有一丝幻想,认为他不会异化,可是刚才眼睁睁看着,居然率领黑鲛人伏击诛鲛士,造成两个惨死、一个重伤昏迷的恶果。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树叶上滴落的水珠打在街边的积水上,泛起涟漪。
赫萧走过来,听见银子弥沙哑地低语:“我一直不愿相信聂深已经异化……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他……已经接受了符珠哩的召唤。”
“情势瞬息万变,就像这天气一样。”赫萧望着黑沉沉的夜空,眼神冷静,天空有一丝星光透过乌云回望着赫萧。赫萧将视线转向银子弥,“聂深必须接受惩罚,不过目前的重点,还是尽快抓捕他的父亲符珠哩。”
千步沙之战后,黑鲛人大多逃进了深海,不过有迹象显示,一些黑鲛人正悄悄返回九渊市。趁他们忙乱立足不稳之际,尽快抓捕符珠哩,是诛鲛士的首要任务。因为一旦符珠哩现身,一统九渊市黑鲛人族群,人类在劫难逃。
这也是赫萧决定把指挥所设在九渊市,而没有前往蛰礁岛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