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深愕然地盯着林娴,她的脊背弯了,竟然横着走路,双腿也弯成了O型,如一只螃蟹,移动速度飞快,长发在脑后飘舞,令人毛骨悚然。
林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绕着浴缸奔行一圈,二三秒的工夫,浴缸上方腾起一团白雾。
聂深什么都看不到了。然后一阵汹涌的潮水扑面而来。大水挟着狂风冲击着聂深,如同一只巨手要把他撕碎。
聂深异常冷静,手上紧紧抓着缪璃的胳膊。
可是等他拉着缪璃跨出浴缸时,却发现自己正抓着林娴的胳膊。不知什么时候,林娴乘虚而入,又把缪璃推入了浴缸。
林娴又发出了猫被撕裂的惨叫声,然后抱住聂深,一如她曾经抱住郭保一样。不同的是,那次是郭保向她传递意念,而这次,是她向聂深传递意念。
林娴的双臂紧紧缠绕着聂深,脑袋贴在聂深的额头上,闭起眼睛。聂深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发出令人难以察觉的音频声。
约莫半分钟,林娴睁开眼睛,伏在聂深耳边,说了一句话。
聂深跪倒在地,全身的骨架仿佛都散开了。
林娴松开聂深,与他一起跪在地上,面对着他。
“太好了,你终于……”林娴话音未落,神色忽然变了。
只见聂深抬起脸,漠然一笑,猛地抓住林娴的肩膀,将她扔了出去。
“告诉你的主子,我是聂深!”
林娴的身影在雾中一闪,嘭地一声撞到了紫铜柱上,滚落在地。
聂深俯身跃入浴缸,再次托起缪璃,然后爬出浴缸,跑向主楼。
五名恶徒紧紧追赶。聂深背着昏迷的缪璃,看到雾中出现了鲁丑的身影。鲁丑跌跌撞撞地走着,恢复了一些力气的他,右手挥舞着铁镐,截断了恶徒的路,同时将左手的东西扔给聂深。
聂深接住了,是一支短矛。
鲁丑且战且退,来到聂深身旁,照例接过缪璃,背在自己身上。二人与雾中不断闪出的恶徒展开追击战。迅猛的奔跑与战斗搅动着雾气,汹涌澎湃。
冲出雾海,又进入大雨地带。
林娴已经返回战队,重组阵形,六恶徒聚集在主楼前,阻断聂深前行的道路。
天空的闪电交错而过,不断将黑云撕裂。每一次闪电过后,青白色的裂痕久久不散,仿佛凝固在天穹。
雨水在聂深头顶形成一道漩涡。
六恶徒分作三组、层层递进,姚秀凌的利爪扑向聂深的脸,郑锐直取聂深的腰部,张白桥猛撞聂深的胸口,柴兴抡圆了羊骨棒砸向聂深的肩膀,叶彩兰腾身而上,在半空将身子倒悬过来,直切聂深的后脖颈。
聂深的身体先是猛然一缩,随即陡然跃起,双臂如夜枭振翅,挟着漫天风雨,以无穷威猛的姿势卷向六恶徒。
嗵!!!
雨借风力、风挟雨势,无数耀眼的雨滴在聂深周身绽放,逆动着盘旋而上,与空中的雨浪交相冲撞,四散飞射。聂深就在这怒放的雨花之中,挺身向前,手中的短矛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刺向恶徒。
姚秀凌的肩膀、郑锐的胸膛、张白桥的肚子……
聂深再将短矛横扫。
呼——
哗啦——
六道恶影翻滚在地,在雨里绵延数十米。
前方鲁丑已经打开主楼大门。聂深几个纵步,身体如利箭般射入大门。
鲁丑将大门关闭。缪璃躺在沙发里,仍在昏睡。她身上穿着鲛绡嫁衣,没有落下一滴水。
“鲁丑,带缪璃上楼!”聂深喊道。
“赫管家在哪?”鲁丑问。
“别问那么多,你带缪璃去琴房,守住楼口。”
鲁丑背起缪璃,一边往楼上跑,一边问聂深:“你干啥?”
“十分钟就好。”
鲁丑扭脸一看,聂深朝卫生间跑去了,不由得咕哝道:“这时候拉屎,不合适吧。”
此时距离午夜零点,只剩十五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