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深随手搬起凳子,似乎无意地,轻轻放到钢琴一侧靠近底板的地方,凳子腿正好压住了板壁,从里面打不开了。
出了戏楼,鲁丑忽然一拍光脑壳,“啊,你知道钢琴里藏了坏蛋,想把坏蛋闷死!”
“闷不死的,只是困住她。”
“然后咋办?”
“你没听过评书吗,这就是将计就计,等到其他坏蛋来救她的时候……”
“啊,这一招叫关门打狗、瓮中捉鳖!”鲁丑激动起来,捏着指关节咔咔作响。
“低调,低调。”聂深说。
“你又跟我谈音乐。”鲁丑不满地说,“我不管,只要见到狗鳖,就往死里打,打服为止。”
“山人自有妙计,你俯耳过来。”聂深神秘兮兮地说。
鲁丑顿时乐了,他听评书经常有这段,说明好人准备玩死坏蛋了。
二人刚绕过花坛,张白桥和柴兴就冒了出来。柴兴提着羊骨棒,在手上抡耍着,一脸阴笑地看着聂深。
鲁丑从鼻孔里喷出一股气:“是狗是鳖,拉出来遛遛。”
张白桥没理他,问聂深:“你们干什么去?”
“准备婚礼啊。”聂深说。
“那就好好准备着,瞎跑个什么劲儿?”柴兴阴阳怪气地说。
“我作为缪家的上门女婿,结婚前去祠堂祭拜岳父,让他老人家掌掌眼,不合礼法吗?”
聂深一句话,把柴兴顶得哑口无言。
张白桥不耐烦地说:“时间不多了,今天下午五点钟,婚礼准时开始。”
柴兴说:“给你们一个钟头。”
鲁丑说:“再加十分钟,我先揍烂你们两个坏蛋。请问尊姓大名?”
“呸!”柴兴作势抡起羊骨棒。
聂深一拉鲁丑:“走吧。”
鲁丑猛一跺脚,嗵地一响,跟着聂深扬长而去。
聂深一进祠堂大门,就看到赫萧正在独自等候着。
赫萧对聂深说:“你快去后面的藏书馆,缪璃小姐正在等你。”
聂深低声说:“安全屋已经空了,你和鲁丑盯着点儿,他们一动,你就给我打招呼。”
赫萧说:“要让他们全部行动,最好的办法,我和鲁丑去安全屋做诱饵。恶徒的目标是杀死我俩,就给他们提供一个机会。”
聂深说:“七个恶徒打你们两个,太危险。你们上个虚招儿,把七恶徒诱进屋子就行。”
“我会考虑的。”赫萧淡淡地说着,示意聂深去藏书馆。
聂深转身走进祠堂深处。
缪宅藏有许多奇书异典,万幸的是,缪济川生前没有毁掉藏书,而是把它们封存在祠堂后面的石室中。缪济川可谓真正的书痴,但他事务繁忙,又有电灯公司需要经营,读书的时间几乎没有,对书籍的痴迷便转为购买,不惜花费重金,搜罗各种奇书。
缪璃近几日才渐渐明白,父亲成为怪物的仆人后,大面积重建宅屋,却悄悄保留了藏书馆,是为了给她留下了某种线索——那些线索,父亲自己并不清楚,只是一份神思之外的直觉,期望在各种古籍秘本中,会有某处留下痕迹。
这些全是世间失传的孤本、皇家御书阁的秘藏,堆积在小小的石室中。屋内几乎无法落脚。
“我原本想把这里做成安全屋,但前面有祖上的牌位,不宜惊扰,更主要的是,藏书馆的地方太小了,躲一两个人还行,可我想把大家都安置在这里,就选了戏楼。”缪璃说着,挪开手边的一摞书。
覆着陈旧色泽的书页,被缪璃的纤手翻动,飘起细碎的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