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怎么了?”林娴被聂深扶着坐在廊檐下。
“听缪璃对赫萧说,我中毒昏迷那天晚上,除了你以外,还有第三个人在弹钢琴。”
“聂深,你别吓我!”林娴发出虚弱的哀叫声。
“别紧张,我确定一下——那天晚上赫萧回去查明真相了。”
“对,他上楼的时候,是我在弹钢琴。”
“在你之前弹琴的人,没留下痕迹?”
林娴想了想,说:“琴房的窗户开着,其它没什么。赫管家问了我半天,好像在怀疑我什么似的。”
聂深眯缝着眼睛,沉浸在思绪中。
几乎可以肯定,叶彩兰死的那天晚上,宅院中除了郑锐以外,还有一个人在游窜。叶彩兰的死亡现场留了一个诡异的重叠脚印。聂深在戏楼发现脚印后,暗中察看了每个人,包括赫萧和缪璃,都没有类似的鞋。那么,脚印会不会是另一个游窜者留下的?
“林娴,你坐在这里等我一会,我马上回来。”聂深说。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你说过让我跟紧你的。”林娴一脸绝望。
“……我担心你受不了。”聂深说。
林娴挣扎着站起身,“别丢下我。”
聂深不忍心把她孤独地留在这,便带着一起走。这次的方向是后院的第三道院落。
现在是上午九点多钟,薄薄的雾气萦绕在院子上空,建筑物上的黯青色光泽明亮了一些。
远远地看见倒塌的羊舍,聂深在心底叹口气。废墟上的死羊已经掩埋在原地,也算魂系家园,只是羊死得太过悲惨。
聂深的目光投向两棵枯树中间,鲁丑正忙着埋葬姚秀凌和汪展。为避免刺激到林娴,聂深让她坐在一块石头上,不要靠近。
鲁丑正需要有人帮忙。胡丙和老昆守在戏楼门口,缪璃不出来,他们就不能动。赫管家也不知在忙什么,迟迟不见人影。宅子里的活人越来越少了,鲁丑看到鲜活的聂深,马上露出了丑丑而亲切的笑容。
“你好,我是鲁丑,请问阁下……抱歉,我总是记不住客人的名字,尊姓大名?”
“聂深。”
“噢噢,你还活着,真好。”鲁丑抡着铁镐,卖力地挖着坑,“见一个生人太难了,不留神就变成死人了。”
“以前也是这样吗?”聂深试探地问,“比方说,二十七年前?”
鲁丑愣了一下,抓了抓后脑勺,忽然嘿嘿一笑,“噢,你在套我的话,你认为我很傻。”
聂深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你帮忙——那个那个——”鲁丑一边挖坑,一边努嘴,示意聂深处理地上的两具尸体。
“你想把他俩解开?”聂深蹲下来。
“你真聪明,赫管家只比你聪明十倍,你比我聪明九十倍。”鲁丑认真地说,“我的数学是跟昆哥学的,不赖吧?”
“名师与高徒。”
“哈,我听出来了,你在笑话我。哼。”鲁丑手下没停,坟坑越挖越深。
聂深拉扯着姚秀凌和汪展的身体,但四肢缠得太紧,很难分开。聂深尽量不看二人的脸,并不是害怕,而是曾在身边活跃的人,一转眼,竟以这种方式死去,实在可悲。二人的脑袋上沾满血迹,聂深小心地擦了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