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家都加强了对自家孩子的保护,苏家自然也不例外。
苏辞尔出门一直有五六个保镖跟着不说,甚至在暗地里动用了黑色势力,苏辞暮的病房门口也派了四个保镖,两小时换一次班,除了苏家掌权者之外谁都不能进去,医生也找了专人监视。
但还是出了事,在一日凌晨,有两个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杀了保镖,进入了病房。
所幸那天晚上苏辞尔从外县回来第一时间去看了苏辞暮,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苏将现在仍旧记得他们赶到时,苏辞尔抱着苏辞暮跪坐在满地的血液中,身边是一具具尸体。
那天晚上,苏辞尔的五个保镖死了四个,剩下的一个还是重伤,就连苏辞尔也差点就被废了一只手。
但是人们只能看见苏辞尔无缘无故去看望苏辞暮,只能看见在她看望之后,苏辞暮就成了一个植物人,一时间流言四起,苏辞尔成了网友们口中为争夺家产而杀害自己哥哥的蛇蝎美人。
豪门内斗的这种狗血剧情,大众总是感兴趣的。
在苏家人人都担心她的精神状态时,苏辞尔跟个没事人一样同意了与苏辞暮一起去南方疗养,其实人人都明白,说是疗养,不过就是避险。
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那些人好像就盯上了苏家一样,苏家的车队前脚刚出了京都,后脚就出了事。
苏将当时在火光冲天中看见被火焰吞噬的苏辞尔的身影时想,完了,苏家彻底完了。
但最后,他们在苏辞暮的尸体下面救出了昏迷的苏辞尔。
在生死一刻,奇迹发生,已经成为植物人的苏辞暮醒了过来,用自己的命,救下了他最疼爱的妹妹。
“咳咳咳!”
突然,一阵咳嗽声打断他的思绪。
苏将看向苏辞尔,她仍然睡着,但是呼吸微弱,若不是他就坐在她旁边,怕是都感觉不到她在呼吸。
自三年前之后,苏辞尔的身体一年不敌一年,请了很多医生也无济于事,毕竟心病是治不好的。
看着少女安详的睡颜,苏将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刚才的地下室中。
“刚刚那个是那个货车司机的女儿。”
苏辞尔的语气平淡,就像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货物。
“……”
苏将心头一惊,“那个货车司机?!
少家主,您当时不是已经……”
那场车祸自然是要有警方的介入的,但在司机的辩解与警方的侦查下,确定了那场车祸是一个意外,那辆大货车的刹车出问题了。
那年最后的一场大雪,掩盖了所有的痕迹。
最终那个货车司机除了向苏家人道歉外,还需要赔款三十几万。
其实要是苏家人愿意,这个司机可能一辈子都会在监狱中度过了,但苏家家风清正,不仅没有报复,反而免去了那三十几万的赔偿。
苏将记得,当时的苏辞尔红着双眼站在病房门口,没有一句指责,甚至在司机一家跪在面前时惊慌失措,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一直说没事了没事了。
哪怕当时的苏辞暮还没有醒过来,从小便被教导要体恤他人之苦的小姑娘看着司机一家离去的背影,还是招呼着苏将过去。
“将叔,告诉那家人,赔款就算了吧。”
苏辞尔温和的说,“他们看着情况也不好,三十几万对苏家来说也不过九牛一毛,不要了,别再给他们增添些压力了。”
“好。”
苏将匆匆应下,刚打算离开,又被苏辞尔叫住。
“将叔,顺便给他们买点东西吧。”
就是这样一个秉性柔嘉,蕙心纨质的人儿,刚刚在那个地下室里,一边擦拭玉珠,一边轻声低喃。
“人啊,就不该对他人抱有怜悯之心,否则,终究会拉着自己坠入地狱。”
苏辞尔举起了那串玉珠,那双黑沉沉的眸子透着光仔细的检查着,“我终于明白,血债就是要血偿的,该死的人必然是要死的。”
那珠串是苏辞暮的,那是已逝的老夫人,为他们兄妹二人留下的最后一个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