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赵时晴那一闪即逝的轻笑太过晃眼,刺痛了聂氏那颗敏感易碎的心。
她在得意什么?
不,这是嘲笑,嘲笑她这个未亡人,夫君尸骨未寒,她却被亲生女儿踩在脚下,连自己的亲妹妹都护不住!
一边是奄奄一息的妹妹,一边是嚣张的大女儿和白眼狼养女,聂氏眼中的凄楚瞬间碎裂,化成星星点点的恨意。
她咬着牙,目光扫过赵时晴,落到赵云暖脸上。
“你若是还叫我一声母妃,就放了你二姨,否则就不要怪我不认你这个女儿!”
从聂氏进来的那一刻,赵云暖便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面对聂氏的谴责,她选择了无视。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聂琼华,目光如深秋的寒潭,没有涟漪,却深不见底。
对上这双眼睛,聂琼华忍不住想要把自己藏起来,但是她不能!
无论是赵云暖,还是赵时晴,甚至也包括她的好姐姐聂氏,都在把她架在火上,无论她们是想让她死,还是想要救她出去,现在的她都已经避无可避!
聂琼华恨意滔天,恨不念亲情的赵云暖,也恨把她逼到这一步的赵时晴,就连一心一意想要保护她的聂氏也恨上了。
聂家的掌上明珠也不过如此!
精心培养又如何,除了会在男人身上下功夫,还会什么?
梁王活着的时候,她椒房独宠,王府的侧妃们要么郁郁而终,要么青灯古佛,王府里连个庶子庶女都没有。
可是那又如何呢?
梁王尸骨未寒,她便大权旁落,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摆布不了,她有什么用?就是个废物!
可惜,刚刚从老鼠嘴里死里逃生的聂琼华,此时连半条命都没有剩下,她的恨意滔滔只能留在心里,不用装,她现在连说话都是有气无力。
“姐我没有我是被逼的”
聂氏进来得晚,并没有听到聂琼华前面说的话,现在她便以为聂琼华是被赵云暖和赵时晴逼的,顿时更生气了。
“你们就是这样对待长辈的,你们的教养呢,你们的良心呢?来人,扶姨夫人出去!”
四周一片寂静,就连郑嬷嬷都是纹丝不动,没有人过去扶聂琼华,聂琼华依然像烂泥一样匍匐在地上。
“老郑,你也不听我的话了吗?”聂氏问道。
郑嬷嬷被点到名字,只能两眼一闭,硬着头皮走过去,可是她的手还没有碰到聂琼华,便被吓了一跳。
她看到什么了?
是老鼠!
不是一只,是至少十只,正在向这边跑过来!
别看郑嬷嬷当了一辈子下人,可她从十几岁就是聂家的大丫鬟,后来又做了聂氏的陪嫁嬷嬷,平时有小丫头伺候,虽然比不上夫人小姐,可也十指不沾阳春水,她甚至已经不记得有多少年没有见过老鼠了!
忽然看到这么多肥硕的老鼠,郑嬷嬷只觉头皮发麻,双腿发软,她毕竟上了年纪,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这个年纪,最怕摔倒。
可是老鼠越来越近,郑嬷嬷顾不上身上的疼痛,连滚带爬地回到聂氏身边。
其实郑嬷嬷即使不跑,那些老鼠也对她视而不见。
虽然这次来得不多,但这些都是熟练工了,打头的就是第一个成功登上聂琼华脑袋的那位,因为它上次表现得好,猫老大不但收它做小弟,还让它做了头马(鼠鼠我呀,也能成为千里马),这就意味着,以后在梁王府,它就是话事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