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江茫在江翩然成人礼那天送的生日礼物,他亲自设计的,花瓣边缘镶着粉钻,低调奢华,没有多余的垂掉物,寓意纯洁高雅。
原主很珍惜,没有戴过几次,一般都放在梳妆台上,沐茜茜暗示了几次,她也没有舍得送出去。
一双阴沉清冷的眼睛在看到手机里的红色定位点回到江景别墅区以后,才终于移到桌面上堆积如山的文件上。
他很烦躁,签字的手有点不稳,隐约发着抖,写出来的字迹多了几分潦草。
骨节分明的手暴力地打开抽屉,拿出一个药瓶后,就开始往嘴里倒。
手机响了,灌药的动作停滞下来,眼底的笑意在看见来电人的名字后,一瞬间暗淡下去。
“你的病怎么样?最近发作得厉害吗?我给你配的药效果还行?”
“嗯,效果不大。”电话那头的人没有反应过来,他想起脑海中那张娇柔清丽的脸对他笑的样子,继续说:
“最近发作的次数少了,不知道是不是和她有关。”
他语气平平,疑问句的语调偏偏被他说成了陈述句。
“哥们儿,你这情况,她不知道吧?她那么抗拒你,要是知道你就是个疯子”
一张嘴还是那么不客气,除了江翩然,也只有他敢说陈鹤途是疯子了。
“她不会知道的,至少——在她知道以前,我会好起来的。”
翩翩,我会好起来的。
我在好好吃药,我不会变成疯子的。
“不是,哥们儿,那特效药都对你没用了,你有什么自信你能治好啊?”
“你可别急着恭维我,我刚拿到心理学博士学位,唉,心病还须心药医,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我劝你迟早坦白,然后你再求求她——那小姑娘我是不太喜欢,有点娇蛮,还有点作,但也不像是那么心狠手辣的人。”
“总之呢,你多求求她”
他一个人对着没有回音的手机“哇啦哇啦”说了半天,口干舌燥也没敢喝口水。
听筒里传来细微的声响,他凑近了耳朵去听。
不是,这大爷居然哭了
据他所知,这家伙被打得半死不活的时候都没哭过吧?
“我求过了。她狠心,不见我,还说我是疯子,变态。”
声音很嘶哑,像好久没喝过一口水,嗓子眼里堵着粘稠的血液。
“秦遇,你说,我是吗?”
哥们儿,你可不就是吗?
秦遇真想破罐子破摔,指着他脑门儿冲他吼上这么一句。
他不敢,光是听着这声音,他都能想象到陈鹤途那个疯批的模样。
等会发起疯来,也不知道陈家的那些保镖制不制得住他。
独自住在单身公寓里的秦遇擦了把冷汗,要是他这么有钱也得整他十个保镖贴身保护!
清了清嗓子,他严肃开口:“当然不是,每个人都会有生病的时候,当你知道自己病得很严重,甚至可能会危及别人的安全时,你选择了积极治疗,那就证明你不是疯子。而疯子,大多数是没有理智的人。”
陈鹤途像是很满意他的回答,从胸腔里挤出一声笑音。
他靠在椅背上,手指不紧不慢地敲击着桌面。
一下,两下,咚咚咚。
血液顺着心脏往下滴落,滴答滴答,跟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响重叠在一起。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治疗。”
他笑着和秦遇分享了最近的事情,谈到江翩然对他的变化,他笑意甚浓。
谈到陈家,谈到那个人,他也很平静,语气毫无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