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疼吗?”
陆熙坐到他身边。
秦时昱下意识将燃着的烟头移开,“不疼,早就习惯了。”
怎能不疼!
陆熙了解截肢后的幻肢痛,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打击,足够摧毁一个人的意志,亦不难想象他独自承受了多少。
每每想到这些,陆熙就像被剜了心。
她蜷了蜷手指,尽量让自已的声音听上去没那么颤抖,“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秦时昱抬眸望天,眉眼间布满淡淡愁绪,“去年。
当时我在也门哈杰省阿布斯城参与救援,医院遭到空袭,我徒弟许杰遇害,25岁,刚刚工作两年,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只找到了上半身…”
“小伙子自幼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妹妹相依为命,他说他命苦,就见不得和他一样命苦的人,能救一个是一个…”
白烟徐徐,微风把烟顺走了一半。
他一声轻叹,“香烟不解人生苦,烈酒难消世间愁,聊胜于无罢了。”
明明心思都是至纯至善之人,可人间疾苦却没有放过他们。
陆熙感慨良多,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安慰,只静静望着脚下的溪流出神。
过了很久,秦时昱哑声开口:“陆熙…”
她回过神,“嗯?”
秦时昱:“你真的放下了吗?”
她垂眸莞尔,“这话,你三年前就问过,我…放下了。”
秦时昱猛吸了口烟,起身,碾灭,扔到垃圾桶,转过身…
“那我也问句三年前没问出来的话,你既然放下沈湛了,能不能回头看看我?”
陆熙的心脏,被他的话扎得细细密密的疼。
她不敢看他,只低头轻绞手指,小声反问道:“你希望我满怀歉意地跟你在一起吗?”
秦时昱沉默半晌。
他知道,如果他说希望,陆熙一定会跟他在一起。
可他不想她强颜欢笑,他不想自已在抱她、吻她的时候,她内心抗拒却还要强装配合。
他,舍不得她为难啊!
秦时昱蹲下身,看着她微微一笑,“陆熙,我很喜欢向日葵的花语:入目无他人,四下皆是你。
有你时你是太阳,我目不转睛;无你时,我低头谁也不见。”
陆熙眼里漾着泪。
他伸手,轻拭她眼角泪滴,“没关系陆熙,我等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