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对面竖了根木桩,约有七八丈远。
萧弋就那么信手一搭弓,再信手一放箭,尖锐的箭羽便穿透了那根木桩,卡在中间,进不得退不得。
太无趣了。
萧弋丢开弓箭。
“那几个老狐狸还没动静?”他问。
“安阳侯夫人今儿进宫了。”赵公公答道。
“那看来是按捺不住了。”
“谁也不想背这个骂名。”赵公公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文人,要清高之名的。”
刘嬷嬷此时端着水盆上前,供萧弋净手。
萧弋扫了她一眼,道:“去燕喜堂了?”
刘嬷嬷点头:“老奴放心不下,想着今日再去瞧瞧,若是无事,便可放心了。”
“嬷嬷神色是有事了?”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今日去时,瞧见杨姑娘呆呆坐在椅子上,也不玩别的,也不到处走走。老奴想着莫要将她憋坏了。她身边伺候的宫女才说,原是秦嬷嬷吩咐的,让宫人们看着她,不让她四下走。”
“的确不是大事,让她在养心殿前后走动就是,每回都得带上宫人。”
“是。”
萧弋顿了顿,道:“以后这等小事,你自行拿捏即可,不必再报于朕。”
“是。”刘嬷嬷大方应下了。她从皇上出生,便在身边伺候,自然担得起这样的活儿。
永安宫内。
太后砸了手边的茶盏。
“休要再说!”她冷声道:“此女不过乡野村妇,又粗鄙蠢笨,如何能举行封后大典?难道要让我皇家成为天下人的笑柄吗?哀家为皇帝身体考量,这才让李天吉去接了人进宫,又将人送到了养心殿!如此,已是哀家宽宏了!”
“娘娘……”
太后冷睨着她,道:“封后大典,她也配?”
她当年为妃嫔时,都未能坐上皇后的位置,行封后大典呢。
这么一个傻儿,还想越过她去?
什么东西!
芳草、蕊儿最终被安置在了涵春室,涵春室的屋间不多,她们便与另外两个宫女挤在了一处。
她二人虽然出自乡野,但也有些小聪明。她们懂得,谁能离天子更近,自然也就更容易承宠。来时永安宫的嬷嬷们已经仔细教过了,要她们竭尽所能地留在皇上身边……
如今可不算是留在了身边吗?
她们心道,倒也没有想象中那样难,当然那杨幺儿兴许是办不到的。
杨幺儿与这边不知隔着几道墙,有着多远的距离呢。
萧弋无暇顾及新送来的两个人,能起到效用的,一个则够。再多来两个,那就是别人的助力了。
他前往了养心殿西暖阁。
那两个丫头跪在地上,与其他宫人一块儿恭送皇上。她们不敢抬头肆意打量,于是只能瞥见萧弋走过时,那摇晃的衣摆,衣摆上像是绣了细密的金线,晃眼得很……
萧弋在西暖阁召见了文华殿大学士孔凤成,此人出身贫寒,在民间积有声望,在朝堂间也有着孤直之名。但能坐到这个位置的人,又哪里真会靠着孤直过活。
孔凤成上来先说了一番“皇上龙体可安好”“臣近来读了一书”诸如此类的口水话,而后这个老头儿才一改话锋,批驳起朝中官员不遵祖制、别有用心等等数条罪状……
萧弋年幼时,内阁大学士都曾做过他的老师,因而他对孔凤成的了解甚为深入。这是他的优势。在别人因他无外家可倚靠,又年纪小,就连后宫都操纵在太后手里,而轻视于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将这些人都摸透了。
孔凤成说了这么多话,最后要抓的不过是“不遵祖制”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