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头儿笑道:“你可拉倒吧,就你现在这的刀疤脸,还看不起谁啊?人家姑娘不嫌弃你就不错了。”
“她不嫌弃。就是我变成一堆碎肢,她也是不曾嫌弃的。”
“这话她说的?”
“嗯。”
“唉,那看来她很喜欢你啊。你为什么要离开她呢?”
衡羿回想道:“以为自己罪孽深重,又被权谋者口中的大义骗了,就去参军了。一心想着扶社稷,救生灵来着。”
后来,因为他镇外乱有功,抗住了外部大部分的压力,才让那个王朝有多余的兵力,去镇压内部起义的百姓。
早知道,当时就该让它亡的。
他在那个时候,确实眼光不行,差得要死。
不过,若是不平外乱,一旦外族打了进来,内部的百姓仍会生灵涂炭。
乱到那个节点了,好像怎么做,都是错。
兵头儿以为薛凡说的是现在的事,并不知道他是在说三十年前的自己。
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可你现在已经到这里了,总不能再回去。”
衡羿坚决道:“我是不会回去的!她就跟那个烂男人,好好过吧。反正,她一向没什么分辨能力,也不如何爱惜自己,并不值得我珍惜。”
兵头儿皱着眉头敲了他一下:“怎么说话呢?人家不选你,就是没分辨能力了?男人可不能这样小气啊。”
“我没小气,她嫁的那个,就是个烂男人。别人我不知道,他我还不知道吗?”
他在天上看了他们三十年,贺平安是什么样的品性,他看得最清楚了。
“那人家都已经成亲了,你就别再想了呗。省得自己难受,连带着弟兄们跟你一起睡不好。”
衡羿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谁想她了?我没想她!我就是,就是突然,梦到了。给我气的,恨不得……”
至于恨不得什么,他憋了半天,也没说出来。
说来说去,他还是觉得是她的问题。
责任全在她!
他是半点儿都没有的。
虽然她没有明着勾引他,可是她确确实实是有暗戳戳引诱他的。
不然,他也不会被她给引诱下来。
她现在可倒好,看清他的本来面目了,跟她的烂男人过日子去了,竟再也不留恋于他。
自从她醒过来后,就忙着砍人,根本没问过一句,那尊小泥人儿在哪儿。
定是不在意了。
她就是这样朝三暮四,搞得前三十年的他,像一个笑话。
他现在甚至已经从讨厌她,转变为一种深重不可削减的恨意。
那种,把他生拉硬拽下来,却又不管他的恨意。
如果不是她,他根本不会在人间这个粪坑里扑腾。
衡羿回去后,后半夜又哭了一场。
结果把旁边的人哭烦了,把枕头摁在他头上,狠狠地锤了他几拳。
早上醒来后,不仅眼睛是肿的,刀疤脸也是肿的。